“江茵,”明时毓声音骤冷,“想好了再回答我!”
“我不要!”江茵喊了出来。
她控制不住。
今天之前,她明明已经劝了自己几千遍几万遍!
可她就是做不到在这件事上冷静理智,分析利弊得失。
明明当年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恶人,还逍遥自在的当着江家的千金,凭什么连最后一点惩罚都还要让她亲手给她医治?!
你们都做梦去吧!
江茵猛地站起,把那杯苦涩的茶水摔在明时毓脚边。
将心中囚困了自己多年的恨意宣泄出口:
“我死都不会给江楚迎做手术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
服务生推开门时,正巧看到最后这个刺激的场面。
她反应迅速,“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包间里因为这个插曲,骤然陷入尴尬的死寂。
江茵压抑着胸口的剧烈起伏,瞪着明时毓,任由眼泪滑落也不抬手去擦。
仿佛她不擦,就可以假装自己很有气势,完全没有泪失禁。
“你以为我要你给江楚迎做手术?”明时毓回过神,捋清了江茵话里的意思,“所以才拒绝?”
“?”江茵听到这话,心下茫然又震惊。
难道不是?
“不是。”明时毓自然地接道。
他是不是真的有读心术啊!江茵眼中闪过一丝惊悚。
明时毓看着江茵惊慌地眨了眨眼,几颗泪珠就那样骨碌碌的,从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他失笑,这女人简直是把心思都写在脸上。
这要是在诡谲险恶的商场,岂不是要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安安稳稳地在国外活过了这些年。
明时毓起身,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按在江茵脸上。
“需要做手术的是我爷爷。”明时毓轻声道,“不是江楚迎。”
江茵听到明时毓的答复,此时被他用纸巾盖住脸,反而省去了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尴尬。
不是江楚迎。
她险些又被那女人的心机给骗了!
幸好不是她,而是……
“爷爷?”江茵猛地掀开纸巾,语气中带了一丝焦急。
江茵刚嫁入明家,被明老夫人以立规矩为由,平日里多有刁难。
每次都是爷爷出面插科打诨,拉走明老夫人,救下被规矩整治的腰酸背痛的江茵。
在整个明家,如果说江茵还曾感受过一丝温暖,就是来自明时毓的爷爷。
“爷爷怎么了?生了什么病?”江茵上前几步,下意识拉住了明时毓的胳膊。
明时毓感受到江茵的急切,心中蓦地一软。
还算她有点良心,总算没辜负了爷爷以前天天在自己面前念叨她的好。
想到这,明时毓心中的那些陈旧的恨意,竟然有一瞬间地动摇。
她明明对爷爷都这么关心,真的就能狠下心来,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
明时毓按下心中困惑,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带离了满是茶杯碎片的地方。
叫了服务生进来打扫之后,二人才重新平静地面对面坐了下来。
“还是心脏的老毛病。”明时毓开口将明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大致给江茵描述了一番。
“手术过程中风险很大,成功率不高,”说到这,明时毓抿了口茶,压下自己语气中的颤抖,“国内没有医生敢给爷爷做这个手术。后来,我联系过梁教授,他向我推荐了你。”
“梁正德教授?”江茵诧异地看向明时毓。
看到明时毓点头,江茵怔然自语,“老师他,没跟我提过。”
“江茵,”明时毓唤回江茵的注意,“帮我去看看爷爷,看在……”
“好。”未等明时毓说完,江茵拿起手机就准备站起来,“我们先去医院,我得看看爷爷的情况和历史病历。如果必要,还得做一下补充检查……”
“江茵。”明时毓隔着桌子拉住江茵的手,“冷静些。”
“?”江茵看着明时毓还有些懵。
她的脑子里塞满了明爷爷的病情。
刚离开明家的时候,只有明爷爷派人打听过自己的情况。
可自己因为对明家的怨恨,毅然断绝了跟华国所有的联系。
这些年,自己明明可以帮他,却因为远在M国一无所知,而让明爷爷饱受病痛折磨……
想起这些,她的心就像被什么绞在一起,满是愧疚。
明时毓将江茵按回座位,“今天太晚了,改天再去。”
明时毓的低沉有力的声音压下了江茵心中的慌乱。
他说的对。
江茵稳了稳心神,明爷爷还等着自己做手术,自己要调整好状态才行。
“叩叩——”
包厢门响起敲门声,服务生听见里面已经平静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包厢门。
“明总,”服务生试探着问,“可以上菜了吗?”
明时毓点了点头。
传菜员鱼贯而入,不多时二人的桌面已经摆满。
最后一道菜上齐,服务生带着职业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