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江茵怒骂,“你做梦吧!”
见江茵恼羞成怒,明时毓反倒是不怕死地往床里侧挪了挪,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吧。”
“你滚呐!”江茵重新拿起毯子摔在他那张欠揍的脸上,转身回了自己的床上。
明时毓攥着毯子,低笑出声,肩膀不住地颤抖。
许久,他才压抑住自己的笑意,“放心睡吧。我自己盖好了。”
“神经病!”江茵背对着明时毓骂道,“谁担心你了?我……我就是强迫症!而已!”
“好。”明时毓忍笑,“睡吧,强迫症。”
江茵被他附和,却更觉丢脸。
气得不再说话,江茵在心中不停地催眠自己:睡觉!睡觉!
明时毓盯着江茵气呼呼的背影,许久,才突然发觉脸都笑得有些累了。
他揉了揉自己甚少用到的面部肌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凌晨3点,还早。
明时毓一直没睡,刚刚也只不过是躺在床上闭眼休息而已。
他休息的地方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这么多年,也只有六年前他跟江茵在一起的那个疯狂失控的夜晚,自己精疲力尽之后竟然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沉沉睡去。
他也不确定,万一自己睡着后,像刚才这种情况,自己会不会伤到江茵。
他明知道自己不适合陪床,可鬼使神差地,他还是赶走了齐昕语,自己留了下来。
明时毓揉了揉眉心,盘算着天亮之后再去公司的休息室补觉。
另一边的床上。
许是下午的昏迷加上刚才的补觉,江茵翻来覆去的,竟然找不到一丝困意。
腿上的伤口这时也传来痛意,夹杂着丝丝麻痒。
江茵忍不住轻轻挪动了几下伤腿,翻过身,正好看见明时毓满脸的疲惫地捏着鼻梁。
“你睡不着吗?”江茵突然出声。
“嗯?”明时毓闻声看向她。
“你又失眠了吗?”江茵换了个问法。
明时毓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吧。”
江茵突然想起他退伍的原因。
张了张嘴,想问问自己留在厨房里,那些专门给他配好的安神汤包,他后来有没有接着煮来喝。
可话到嘴边,江茵还是咽了回去。
喝不喝的,都与她无关了。
也许,江楚迎早就在住进明家的时候,就把她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打包丢干净了吧。
她自己都能想到的事儿,没必要从明时毓嘴里再听一遍!
“打扰到你了吗?”明时毓的声音打断了江茵的思绪,“我先出去转转。”
江茵看着他起身,高大的身形因为疲惫竟有一丝摇晃。
可是,今天这一整天,他先是接自己去沈家,然后也一起经历了车祸,还抱着她就医,看护了她这么久……
江茵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在明时毓走到门口的时候出声道,“你去中医部借一套针灸回来吧。”
“什么?”明时毓诧异。
“针灸。”江茵眼神瞟向别处,“我给你扎两针,助眠。”
明时毓站在月光外,看不清神色。
半晌,他的声音幽幽传来,语气颇有些难以启齿:
“江茵。你腿还伤着,怎么脑子里还净想着那些事儿?”
“什么事儿?”江茵莫名其妙。
“就,”明时毓略回忆了一下,指着小腹当年被扎的位置,一脸正直,“扎两针之后的那些事儿。”
江茵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六年前自己扎他的那一晚。
一股热气直冲江茵的天灵盖,瞬间烧红了她的双颊。
江茵要不是腿疼,简直想冲过去撕了明时毓那张轻浮孟浪的臭嘴。
不等江茵找到趁手的东西砸过去,明时毓留下一句“很快回来”,便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几分钟后,明时毓还是带着一整套的针灸器具回了病房。
刚打开门,就是一个等了他很久的热情靠枕,直直冲着他的面门砸过来。
明时毓侧身躲过,也不着恼,好脾气的弯腰捡了起来,重新垫在江茵腿下。
将针灸递给江茵,明时毓坐在她的床边问道,“我就坐在这儿?”
江茵白了他一眼,气得都不想给他针灸了!
可看了眼窗外,夜色还早,她又不忍心让他继续熬下去。
江茵没好气地说,“搬个凳子放在床边,你自己躺回去。”
明时毓应了声“好”,三两下就准备停当。
明时毓回来之前,江茵已经仔仔细细地洗过了双手,将针消毒后,抬手在明时毓头上摸着穴位。
明时毓不是普通的失眠,寻常的针法对他并不管用。
以前,江茵也找过许多法子想根治明时毓的心疾。
可还没来得及在明时毓身上尝试,她和明时毓的婚约就先走到了尽头。
这事也就被她搁置了起来。
江茵的手纤细柔软,从明时毓的发间划过,竟带起一串串电流般酥麻的感觉。
明时毓没忍住缩了下脖子。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