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将来呢?
贾琏沉着了许多,便是心中天人交战,脸上也不会神色变幻不定。但是通过眼神,司徒碧看出贾琏在思考。这就好,他们自相残杀才好呢,凭什么他贾家篡夺江山,还能父慈子孝?
等司徒碧骂够了,贾赦才带着贾琏出了大理寺天牢,又带着贾琏去了史馆。
史馆是典藏各朝史书的部门,现在已经开始修前朝史。贾赦命人将尚未修订的前朝皇室史书拿来,递给贾琏道:“琏儿,你瞧瞧前朝史官对司徒家评价如何?”
司徒家只经历了三代皇帝,虽然因致和帝在位时间不短,也有几十年,但是作为一个朝代,实在算不得长。关于前朝三位皇帝的记录要不了多时就看完了。
因是前朝史官记述,虽然大事件上是史实,但是文人的春秋笔法,极尽吹捧之能事。明明昏聩无比之事,也能将司徒家几个皇帝吹得英明神武。
甚至连致和帝要杀贾赦的事,在前朝史官笔下,都是致和帝英明神武,早就看破贾赦狼子野心,防患于未然。
贾琏边看摇头,忍不住将史书一丢,道:“若非我亲历,知道司徒家那两父子什么德性,险些便要信了。”
贾赦道:“但凡是人,皆有趋炎附势之徒。司徒家能在乱世之中夺取天下,自有不凡之处。但是不过三代时间,致和帝父子便在这样的吹捧之中迷失本性,自以为是。你我父子现在受到的吹捧奉承只多不少,若是我们当了真,日后结局未必便比司徒家好了多少。”
这
些道理贾琏都是明白的,然则经历这些时日被人吹捧,但凡是人都很难克服志得满满的心理,时刻保持自省,贾琏也得承认,其实自己这些时日是春风得意的。
“父亲,孩儿日后必当三省吾身。”贾琏道。
贾赦反问道:“千日做贼和千日防贼,哪个更累?”
“自然是千日防贼更难,所谓防不胜防。”
贾赦点头道:“天下事,道理皆是一样。琏儿就算日日自省,也难免有万一疏忽的时候,不如破了这人人溜须拍马的环境。否则今日有陈也俊给你送王熙凤,明日还有别人送别的。日日有人投你所好,岂非正是琏儿所言的防不胜防。”
贾琏现在已经是个见识非凡的人了,即便贾赦的思想对于古人来说,是过于先进的,但是被贾赦培养多年,贾琏也是这世上最能理解贾赦想法的人之一。琢磨了片刻,贾琏道:“父亲之言于孩儿来说,犹如雾里看花,仿佛能窥得一丝真谛,又瞧不真切。恳请父亲教教孩儿。”
贾赦确然有许多改革要做,但是即便知道自己改革方向是 对的,贾赦也必须争取更多的支持,否则改革失败,其阵痛需要整个社会来承受。而在封建社会改革,难免触动许多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宗族势力等等,需要打破的垄断实在太多了。
贾琏作为军功在身的开国功臣之一,又是几乎各个阶层默认的储君,得到贾琏的支持,自然是推行改革重要的一环。所以贾赦才对贾琏循循善诱。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贾赦道:“琏儿知道溜须拍马,逢迎讨好的根源是什么么?”
“人往高处走,攀附权贵古来有之。”
“正是如此”贾赦道:“所以釜底抽薪之法,便是缩小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差距。譬如人会逢迎讨好身份高贵的人,却不会巴结身份不如自己的人,若是大家的身份皆是一样,这等溜须拍马之事便会少上许多。”
贾琏倒是认真在思索此事,但是古人到底从未接受过人生而平等的教育,犹豫道:“可是……尊卑有别,此事哪能那么好改变?”
贾赦这才将一本折子递给贾琏。
贾琏接过看了,瞪大了眼睛。
这只是贾赦改革举措的一部分,譬如废除跪礼
,废除买卖人口;推行一夫一妻制,不许纳妾;士族产业也要纳税等等。
这些于贾琏而言,虽然也觉匪夷所思,但并非难以接受。反正贾琏这些年行军打仗,贾赦对所有人的要求向来是将士同吃同住,不许欺压百姓,不许搞特殊。
便是回京之后,奉承的人不少,但是贾琏的生活作风倒还未变。
但是到底从小出身贵族,贾琏深知文武百官家家有妻妾奴仆,名下有产业。
之前的科举让女子参考,已经引得百官反对了,若是这些举措再推行下去,岂不是引得百官动荡?但是这些举措若真能实行下去,倒是确实能缓解阶级矛盾。
“若是当真能如此,父亲必得百姓爱戴,只是文武百官哪里,只怕阻挠不小。”贾琏如是说。
贾赦却道:“自古以来,哪怕最鼎盛的王朝,也不过二百余年,每朝每代到了末年,除了君主昏聩,百官贪弊,天灾人祸外,覆灭的最主要原因还有什么你可知道?”
贾琏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贾赦继续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前你生于高门大户,不知民间疾苦,之前咱们出征北疆,你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