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偏,茶水溢出。
沈裕皱了皱眉,抬眼见着了正行礼的宋巡。
宋翰林已过而立之年,中等身量,相貌平平,怎么看都没什么值得她失神的。
宋翰林这回过来,是想好不容易等到沈相有空,特地再来问问崇文馆修史事宜,可被沈裕这目光看着,顿觉自己仿佛来错了时候。
但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
宋巡一改平日絮絮叨叨的说话风格,简明扼要地问明白后,边起身边报备道:“整理前朝起居注时,遇着些麻烦,想再借调清淮半月,帮着梳理。”
桌案上残存的水迹也已经消失不见,沈裕喝了口茶,神色寡淡:“这样的事你与御史台协商去,不必来问我。”
容锦揪着衣袖,目送宋翰林离了帐篷,只恨不得他能多留会儿。
兴许多问几件正事,沈裕就没工夫同她计较了。
宋巡离开后,沈裕放下杯子,紫砂建盏不轻不重地磕在了长案上。
容锦心都提起来了,却只听外边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说是圣上传召。
沈裕目光冷了下来,不疾不徐地抚平衣袖:“让成英送你回月露殿。”
容锦温顺道:“是。”
等沈裕离开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入围场打猎的已陆续归来,校场上摆了不少猎物,血腥气渐渐弥漫开来,混着尘土气,交杂出令人反胃的气味。
容锦屏住呼吸,跟在成英身后,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众人。
可一路看去,都没见着想找的身影。
直到回了月露殿,幽远的桂花香渐渐抚平心绪。容锦拿了块糕点,就了杯温水细嚼慢咽,慢慢梳理思绪。
商陆步履轻快地回来,将怀中揣着的幼崽送到容锦面前:“看,我捡了只小狐狸。”
狐狸并不罕见,可像这样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的,却不多。
它很小,黑曜石般的眼睛半睁不睁,两只耳朵病恹恹地垂着,爪子也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看起来可怜可爱。
容锦与它对视着,抿唇笑了起来,却并没贸然上手触摸,怕惊吓了它。
吃掉最后一口糕点,容锦拂去指尖的碎屑,起身帮着张罗给小狐狸歇息的窝和吃食、清水。
看出小狐狸更亲近商陆,便交由商陆来喂。
她倚着廊柱,不远不近地看着,似是随口道:“你听过‘清淮’这个名字吗?”
“清淮?”商陆有些困惑地拧起眉头,“仿佛是在哪里听过……”
可思来想去,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容锦摇头笑道:“既想不起来,也就算了,不是什么正经事。”
她不过凑巧听了这个名字,自己都拿不准,故而也谈不上失落,转眼就过了。
小狐狸没什么精神,吃饱喝足,趴在柔软的垫子上合眼睡去。
容锦百无聊赖地看了许久,直到暮色降临,才意识到沈裕仍未回来,也不知是仍在与圣上议事,还是又在出席晚宴。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再备醒酒汤时,长风匆匆露面,说是公子传她。
容锦觑着长风的神色,摸了摸腰上的锦囊,确认其中那粒药丸尚在,这才随着他往正殿去。
算算日子,确实到了解毒的时候,沈裕带她来行宫也是因着这个缘由。容锦心中已经有预感,可踏进寝殿后,还是吃了一惊:“您受伤了?”
“圣上今日猎了只鹿,”沈裕的气色已经不大对了,却还有心情同她解释,“赐百官鹿血酒。”
这酒于他而言百害无一利。
只是内侍总管封禧亲自为他倒了满满一盏,皇恩浩荡,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
沈裕平日如凉玉一般的身体透着不寻常的热度,声音低哑,贴近后能清晰地觉察到胸腔之中剧烈的心跳。
被压在床榻上,鬓发散乱,束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被扯开时,容锦才意识到他面上的镇定是勉强装出来的。
腰间的锦囊甩出了床帐,无声无息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容锦的目光循着看去,可才偏了偏头,就被沈裕扣着下颌转了回去,她尝到了唇齿间那仿佛带着些许腥膻的血气。
她有些喘不过来气,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
沈裕强硬地要了一回,缓过来些,见她眼都红了,也知道自己方才太过粗暴。
容锦只当他是被鹿血酒勾起毒,火上浇油,但他心中清楚,并不全然是这个缘由。
稍一犹豫,沈裕搭在她腰上的手缓缓下移,依着少时看过的杂书留下的零星记忆,试图安抚她。
他生了双极好看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尖有着自少时练武留下的一层薄茧。
容锦看过他提笔,行云流水般写下铁画银钩般苍劲的字迹;也见过他漫不经心地端着茶盏,指节微曲,是极好看的弧度。
这样一双手,其实是适合抚琴的,轻拢慢捻。
而眼下,她成了那张琴。
唇边溢出的喘息,她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脸红得要命。
随着殿外脚步声响起,沈裕用另一只手,掩住了她的唇。
“公子。”
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来由得叫人想起腊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