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冥想(1 / 2)

普阿利斯夫人没和奥萝尔聊多久,十几分钟后,她们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卢米安陪着姐姐,将普阿利斯夫人一路送出了大门。 他随即望向奥萝尔: “她让你帮什么忙?” 奥萝尔撇了下嘴巴道: “让我在赞美庆典上领唱,我拒绝了。” 科尔杜村的四旬节有三个环节,一是“春天精灵”祝福巡游,二是水边仪式,三是在教堂内举行的赞美庆典,最后这个主要是以演奏乐器与大合唱的形式进行。 在达列日地区,领唱的往往是教堂唱诗班,但科尔杜村没这个条件,只能找擅于歌唱者来代替。 至于演奏乐器这部分,村民们倒是不为此发愁,在有牧羊人传统的村落,音乐或者说乐器是日常生活里必不可少的。 要知道,牧羊人们常年在野外,不是住窝棚,就是打地坑,除了同伴和羊群,他们最常打交道的只有随身携带的笛子。 放牧、打牌、闲聊之外,吹响笛子用音乐抚慰自己的内心几乎是每個牧羊人都会做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形容一个牧羊人处境艰难贫困潦倒的话语是“他连笛子都没有”。 身旁有如此多的牧羊人,科尔杜村别的村民难免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他们在广场上聚会聊天时,必然会有人演奏乐器,让悠扬的旋律回荡开来。 “嗯。”卢米安见姐姐意志坚定,内心颇为欣慰。 那些庆典看热闹起起哄就行了,真要做主角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还容易惹来一些不必要的觊觎。 为了保护视力,在仅有煤油灯提供照明的情况下,卢米安只看了一会儿书就选择洗漱上床,认真思考起该怎么安全地试验出自身在梦境里有什么特殊之处。 那位女士连续几次的建议都无比准确,让他不自觉就完全相信了她的话语。 夜深人静之时,卢米安又一次进入了梦境,在那里醒来。 他摸了摸各个口袋,习惯性点数了一下,确认217费尔金25科佩的收获仍然存在。 舒了口气,卢米安提上斧头和钢叉,蹬蹬下楼,直奔灶炉位置。 炉火已然熄灭。 “我没做梦的时候,这里的钟表依旧在走……”卢米安略微皱起了眉头。 这么“真实”的梦境里,自己哪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钟表依旧在走”是达列日地区一句俗语,意思是时光不因人类停留,永远在往前流淌。 卢米安回到自认为最安全的卧室,放下斧头和钢叉,刷刷脱掉了衣物。 然后,他走到衣柜附带的全身镜前,一寸一寸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看与现实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 毫无异常。 “精神上的特殊?”卢米安没急着穿上衣物,径直走回睡床,学着姐姐,盘腿坐下。 之前,为了让他做清醒梦,奥萝尔教过他一些粗浅的、不涉及神秘元素的冥想法门,他现在想试一试,看在完全静下来的场景中,能不能察觉到精神和身体上可能存在的特殊之处。 第一步,调节呼吸。 卢米安加深了呼吸的力度,放缓了相应的频率。 一次次缓慢悠长有自身节奏的呼吸中,卢米安一点点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与此同时,他于脑海内勾勒出一轮赤红的太阳,让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上面,以此排除掉其余的杂乱念头。 这是奥萝尔特意叮嘱过的,让他冥想时一定要选现实存在且代表着光明的事物来勾勒,免得被某些污秽的、邪恶的事物盯上。 作为“永恒烈阳”泛信徒的卢米安第一反应就是观想太阳。 他的心灵逐渐平静了下来,感知中的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那一轮赤红的烈日。 忽然,卢米安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似乎来自无穷高处,又好像就在耳边响起,既让人听不清楚,又有雷声轰隆的意味。 无法言喻的嗡嗡之声里,卢米安心脏狂跳起来,脑袋就仿佛被人插入了一根铁钎,用力搅拌了几下。 剧烈的疼痛瞬间爆发,那轮炽烈的太阳变得鲜红似血,并飞快染上深沉的黑色。 这冥想中的画面随之破碎。 卢米安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喘起气,有种自己快要猝死的感觉。 足足十几二十秒过去,他才从那种濒死的体验中缓了过来。 他本能低下脑袋,审视起自己的身体。 他看到左胸位置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某种深黑色的、类似荆棘的符号仿佛来自心脏,从体内长了出来,它们一个接一个连在一起,链条般往背后延伸而去。 而这些“荆棘”上方是疑似眼睛的图案和虫子般的扭曲线段,它们都呈青黑色。 此时,这些如同纹身的事物都在缓慢变淡。 卢米安先是一惊,旋即有了诸多想法。 他飞快下床,直奔全身镜前,用背对准了它。 然后,他竭力往左扭头,查看背部的情况。 他勉强看见由黑色“荆棘”组成的链条在背心处又钻入了体内。 也就是说,这“荆棘”锁链以环的形式锁住了他的心脏连同对应的身体。 “黑色的和青黑色的是两种不同的符号,青黑色的这些感觉有点眼熟,嗯……和我流浪时帮助过的那个老头身上的很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做有大片雾气的梦……”卢米安分析着身上不同于现实的“特殊”,直到它们彻底变淡,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卢米安颇感失望。 虽然找到了特殊之处,但他觉得毫无意义。 因为引导它们出现的过程让他极为痛苦,接近死亡。 这种快要昏迷过去的状态下,去面对那背着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