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冷月刚回府上就看见桐桂跑过来找她，告诉她相爷要她去书房找他。

冷月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爹，你找我？”

伊宇缚放下手中的茶，“跪下！”

伊冷月心中叹了口气，重重地跪下地上。

“冷月，你可知今日我是因何事找你？”

冷月点点头道：“嗯，是因为全能选拔赛的事情？”

“啪！”

茶杯朝冷月砸去，冷月并没有躲。

“本相跟没跟你说过，不必要的时候，不要崭露头角，不要暴露锋芒，这次你怎么就......”

伊冷月抬眸道：“女儿不过是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想参加比赛就参加比赛，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

听到伊冷月顶嘴，伊宇缚笑了笑，唤道：“桐桂，将铜钉毯拿过来。”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应了声是。

桐桂将摊子拿进书房，伊宇缚示意他将毯子铺到冷月眼前。

桐桂按吩咐做好之后，行礼退下。

“跪上去。”

冷月看了一下那张铜钉毯，铜钉上还有斑驳血迹，这是她上次跪上去留下的。

还记得上次是因为什么事情被罚来着，冷月不记得了，无非是因为她出去偷吃了糖葫芦，又或者她私自查自己爹娘的事，再或者，伊宇缚让她杀人，她不愿杀。

冷月眼睛眨都没眨，心里一横，咬着牙跪了上去。

重量传到了铜钉上，铜钉陷进冷月的皮肤里，越扎越深，

冷月知道，只要自己忍住不动，就不会那么痛了。

“冷月，本相也不想罚你，可是不罚你你根本就不长记性，你要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替你找你爹娘和师父。”

“可你已经说了多少年这样的话？我爹我娘一点消息都没有，丞相，你不要忘了我当初进你的府时，你承诺给我的事情！”

“我冷月不怕死，我顺从你，不过是为了我爹娘和师父，若是你查不出个什么，那也别怪我，鱼死网破！”

“你！”

伊宇缚气地站起身，按着她的肩膀就想往下压，

桐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相爷，永胜将军府的大小姐来了，说是来找大小姐玩。”

“这个时间了，她来做什么？”

伊宇缚双手背后，斜眼看着冷月道：“还能起身么？”

冷月笑笑：“就算她不来，我一会不还是会起身？”

被冷月的话呛了一下，伊宇缚甩了甩袖子走了出去：“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提！”

冷月嘴角颤抖，额头沁出豆子般大小的汗珠，用手支撑着的缓缓站起身，能感受到铜钉从体内拔出的感觉。

鲜血一直往外冒，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冷月嘴角勾着笑：“嘶，还好，还好今日穿的是红色的衣服。”

进来收毯子的桐桂看到这一幕，不由心疼这个小姑娘，十五六的年纪，却承受了这么多，因为相爷总是惩罚她，她除了红色的衣服，哪还有别的颜色的衣服。

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那么爱穿红色的衣服，原来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流出的血迹。

“大小姐，我扶你回院子？”

冷月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用，桐桂，谢谢你。”

桐桂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冷月踉跄着身子站起身，双手扶着墙慢慢往门口走，朝府门走去。

念云起的马车就在宁国侯府的门前等着，明日是她的生辰，她本想着今日在草香书院的时候说，哪成想把这个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散学后才想起来，又赶紧让卫竹掉头往宁国侯府来。

她心中是有些愧疚的，念知野找到阮老先生，拿到了成绩。

阮老先生虽思想保守迂腐，可他是个正人君子，为人师表自然要做个榜样，可这件事毕竟牵扯到当今丞相，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念知野来找他，想着自己不用出面，又能澄清这个事情，他默许了。

在念知野走出门口时，他将所有人的分数册子扔了出去。

念知野让下人将榜单上所有人的分数都公之于众，第二日念云起坐着马车无意间掀开帘子，才得知。

她明白了爹爹的用意，又对冷月心生愧疚，毕竟她已经真心地将冷月当成自己的好朋友。

冷月扶着墙走来，瞧见门外的马车，她不再扶墙，只皱了皱眉，跨出台阶。

“起儿，你找我？”

念云起从马车上跳下来，“冷月姐姐。”

又问道：“冷月姐姐有帕子吗？”

冷月摇摇头。

念云起扭头朝卫竹要帕子，卫竹挠挠头，说她不用那玩意。

念云起也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用那玩意。

小红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大小姐，小红有帕子。”

念云起接过帕子，擦着冷月额头的汗，“怎么感觉你脸色这么不好看？方才散学的时候我记得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念云起踮脚擦着，冷月的心里只觉得某个地方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