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先生回到药阁,范娇娇正掐着个腰,噘着个小嘴气鼓鼓地站在门口。
范老先生笑呵呵地问道:“闺女,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范娇娇一脸不开心地说道:“还能有谁?除了沈哥哥还能有谁,爹,你也不管管你的好徒弟,我跟他说话,他根本就爱搭不理的!”
范娇娇扶着他进了屋子,沈玉白一个手正拿着药册,另一个手里拿着一只小秤砣称着药。
小桂子看到范老,激动得赶紧跑过去说道:“师父,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和沈玉白的耳朵都要炸了。”
范娇娇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哪里就吵得你们耳根子不舒服了,这是我家的药阁,我还不能过来了是吧,小桂子,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小桂子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师父,你管管你的女儿呀。”
范老先生伸手制止:“娇娇,好了,好了,别在闹了。”
沈玉白只是淡淡地笑着,听着他们的吵闹。
范老先生用余光看了一眼一旁十分安静不说话的沈玉白。
沈玉白自然也能感受到师父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抬头看过去。
范老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玉白面无表情,可心底却如波涛骇浪般汹涌,他一直在等师父告诉他,为何师父明明有解药,却不愿意去救念云起的娘亲,谢歌华的娘不是容华公主吗?他和容华公主的关系不是最要好了吗?
范老先生双手背后:“玉儿,你随我来。”
小桂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沈玉白:“你不会又犯了什么错吧?”
范娇娇一脸得意地看着他说:“哼,让你对我爱搭不理,这下完蛋了吧,等着挨爹爹的训吧!”
沈玉白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范老先生进了里间。
范老先生推开窗户,他背对着沈玉白,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沈玉白抬眼望去,看见他一头白发,心底一软,他才意识到,他的师父老了。
“玉儿,这段时间,你怎么谁都不理,也不说话,就连见到我都不知道喊一句师父了?”
沈玉白嘴皮子动了动,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范老先生还不知道沈玉白偷走了他的解药,那药瓶里的解药早就被沈玉白换成了形状颜色一模一样的养生补丸。
“师父……”沈玉白欲言又止,“没什么。”
范老先生见他不想回答,便不再逼问他,指着凳子说道:“你坐下,咱爷俩好好聊聊。”
沈玉白应声而坐。
“你今年十七是有了吧?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沈玉白的脸上这才泛着红,“师父,我还不想成亲。”
前些时间我外出游玩采药回来,听小桂子说,你对一个女子十分在意?是哪家姑娘,师父我去替你提亲如何?”
沈玉白的目光变得黯淡:“不用,师父。人家瞧不上我。”
范老先生急得从凳子上站起来:“怎么能瞧不上你呢?你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在黎城颇有些名声,除非那女子身份比咱们高?”
沈玉白点点头:“徒儿说错了,不是她瞧不上我,她视所有人都平等,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过。她可以给小太监治病,也愿意救济苍生。是我……配不上她。”
范老先生故作恍然大悟:“给小太监看病,噢,老夫知道是谁了,就是那个十几岁就打了两次胜仗被皇上封为永安将军的小姑娘?”
沈玉白说道:“嗯,是她……”
“不过我们没什么可能的师父,仅仅有几面之缘吧,我虽对她有好感,但是我十分清楚,我的性格,不适合她,她也不会喜欢上我。念云起她的心里放的东西,比我的要多。”
沈玉白咧嘴笑笑,好看的脸蛋眉眼弯弯,阳光洒在他身上,就好像一幅身子端坐的笔直的美男子画像。
“我也就是想想啦,师父,我和她没可能的,您也不用为我操心,我没成亲也与她无关,只是我近几年没有成亲的打算罢了。”
范老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玉白的脸,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
还是被他捕捉到一丝难过,他便问道:“我与念知野也算相识。我听闻他的军营之中在招军医,你…想不想过去?若是有想过去的想法,我明日就去他府上坐坐,向他引荐你。”
沈玉白的眼睛亮了起来:“军营招军医?”
范老先生看他那个欢喜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地叹气,他知道自己在将沈玉白推向深渊,可是他已经别无他法。
“嗯,应该是上次念云起打仗回来,说是受伤的时候能治病包扎伤口的大夫实在是太少了,这次一回来就向念知野要军医,这小姑娘,心思的确和寻常女子大有不同。”
沈玉白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衣摆,沉思片刻才说道:“师父,我想去。只是这药阁……”
范老先生说:“放心吧,这药阁有我和小桂子,我也老了。有些山,老夫已经爬不了了、有些河,老夫也淌不过了、有些人,老夫也见不到了;不如就在这药阁里待着,这辈子眨眨眼也就过去了……玉儿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心中的抱负不该在这小小的药阁之中,你若想出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