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褚妄一偏头:“……”
这也太瘦了一点。
他的第一反应只有这么一句话。
郁澜的肩背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可能是因为天生骨架小,加上也没过上过什么好日子,身形一直很单薄。
但他的皮肤很白,是近乎病弱的苍白,甚至躺在床上的植物人都要比他好些。
直到郁澜无知无觉地转过头来,见他发呆,还有些狐疑地开口:“褚先生?”
褚妄这才移开眼:“没什么。”
对方的眼神很清澈,但依然有了一点疑惑。
褚妄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想法卑劣。
他用了看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触碰到了对方,而那个人没有察觉,对他全然信任,自己居
然还会……
褚妄想来会隐藏情绪,也很有理智。
他看着郁澜去简单地手洗了衣服挂上,然后重新进到浴室,冲了个澡。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水声,褚妄低头,看着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地面,好像刚才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虚虚地靠着窗,又不自觉地摊开手掌,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上面。
那种真实的触感……
褚妄弯了弯手指,没有什么边际地想。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情绪的,可能是在第一次碰到他手指的时候——但大概率更早,也许是他看穿了郁澜却还是全盘接受,在郁澜带着小聪明说着郁翎的坏话,自己却还要点头应和的时候。
褚妄的人生每一步都走得很顺,就算刚继任面对一众老董事刁难时,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挫折。
他做事永远习惯规划好每一步,如果是工作那就充分考察,做好一切准备包括失败后的应对决策,如果是生活或者别的什么,他就只凭自己的喜好了。
可是他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在心动以后的下一步是什么。
而且也深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应对失败的准备。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词对应的“失败”代表着什么——褚妄终于在这个时候抽空想,是什么呢?
可能是郁澜从此再也不和他说话。
可能是对方当他不存在,不再每天回来就奔向床边,摸一摸他的手,然后用他自己也没发觉的亲昵语气,“褚先生褚先生”地叫他。
或者最坏的可能,是自己突然看不到郁澜了,他重新被困在这一团混沌里,继续无望地、无目的地游移着。
褚妄想到这里发现,他已经不能接受回到原来那样的情形了。
他想让郁澜每天都对自己说话,好的坏的,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对自己分享。
想让对方拥抱自己,想像今天这样接触自己的身体。
想……
他总是想起郁澜的背影,然后想起更多无法实现的、可怕的念头。
褚妄最开始意识到时,也并没有把心意告诉郁澜的想法。
正因为太多惧怕,让他宁愿安于现状,也中庸求稳地不忍打破。
可今夜过后又不一样了,褚妄知道。
他开始做一些无谓的设想,想着万一郁澜不排斥会怎样,万一能比现在更进一步会怎么样。
他贪得无厌,难以满足。
而月光照进来,浴室的声音停下,郁澜带着一身清新的水汽,揉着头发走了出来。
他的发质很软,又是自然卷,一般都懒得吹,都是用毛巾擦干了甩一甩,跟小狗似的。
郁澜的脸颊因为被热水蒸成粉红,加上今天也发生了不少事,洗完澡出来就困了,眯着眼睛笑着跟褚妄说了句“晚安”,就倒进了床里。
他的发梢还湿着,褚妄刚一皱眉,正想开口让他擦干头发再睡,而郁澜就已经被子一裹
,闭上了眼睛。
褚妄于是也没有再开口。
他只能看着对方,连替他把头发擦干也不能。
郁澜一直以来都入睡很快,今天尤甚。
褚妄看着治疗床上的,好像永远也不会醒来的身体,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到郁澜脸上。
他有些悲伤地想。
好像越来越喜欢。
也越来越不知道怎办才好。
-
慈善晚宴的时间最后定在了下周末,郁澜虽然不太了解,但好像也大概从这一周里感觉到了些什么——
因为褚家一般来说是不常接待来客的,但这周以来登门拜访的人不少,有拐着弯想来谈合作的,想来混脸熟的……管家拒绝了一大批,也还是有一些远方亲戚找了借口过来。
不过他在这段时间里充分练习了半温莎结的系法,已经从只能笨手笨脚勉强打出一个能看的结,变成熟练地记得所有流程,手指穿梭翻转,就能打出一个漂亮的领结来。
对此,他对自己的礼仪老师表现出了十分的赞许:“褚先生!”
郁澜第五次扬起下巴,挺胸给褚妄展示:“你看!完美!”
褚妄好像拿他没什么办法似的失笑点头:“嗯。”
他想了想说:“不过如果你想学其他的比如浪漫结——”
“不用了!”郁澜跳起来表示,“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看,我能完全掌握这个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