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宗裴慎,励精图治三十年。征漠北,伐高丽,讨南洋。其疆域北至蒙古奴儿干都司,南至崖棠二州,西至葱岭小勃律。生民繁茂,社稷安康;稻米流脂,市积金银;舳舻接缆,四海通衢。史称永兴之治。
昭昭青史,他与沈澜尽数留名。
裴慎嘴角微翘,心情稍好了些。只是思及沈澜,又不免惆怅起来。
他挂念着沈澜,越发急迫地试图适应环境,好为寻找沈澜做准备。
事实上,裴慎迅速融入此地并不困难。不过短短一周;功夫,他就大致翻完了百科全书,再加上手机;搜索引擎帮助,裴慎迅速;弥补了自己缺乏;各类常识。
各色家电他都会用,有人喊他打篮球就去打,有人跟他谈论游戏他多半言简意赅地点评两句,还能顺势套话。有人提到新名词,他白日不显,晚上就回去翻阅百科全书,或者查手机。
只要不深入交谈,他在外表上看起来与旁人一般无二。加之是高一,同学们之间不甚熟悉,裴慎又话少心细,观察力极佳,一时间竟无人发现。
然而无论外表装得有多么真实,裴慎内心深处依旧有一种强烈;不适感。他不太适应周围人露胳膊大腿,不习惯有同学来跟他勾肩搭背,不习惯男男女女打打闹闹。
竭力适应,无法容忍,这样;割裂里,裴慎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在他发现沈澜;秘密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自己。
因为她根本不信任裴慎,她;心里充满着畏惧。唯恐自己说错了一句话,暴露某些常识性缺陷,惹人生疑。
那时候;沈澜,面对裴慎,如同面对一个极可能会伤害自己性命;人,内心惊惧至极,她怎么能爱上自己呢?
如今易地而处,裴慎虽心智坚韧,勇毅过人,面对截然不同;世界不仅不害怕,甚至格外镇定,可举目四望,连个能肆无忌惮说话;人都没有,只余下孤独。
那是一种和全世界都格格不入;感觉。你所熟悉;一切都不在了,习俗、人情迥异于过去,只能强迫自己适应。
怪不得当年;沈澜会感到极度;孤单,甚至日渐郁郁寡欢。
思及沈澜,裴慎心里酸涩起来,回首往事,她那十年何其煎熬。
沈澜,沈澜。裴慎唇齿之间翻来覆去地念着这两个字,本就怅惘;心越发沉郁。
也不知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