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没说话,这可把她吓坏了,两条眉毛都挑起来,瞪大眼睛用气声问:“真的假的?”
“我只是无语。”我说。
“真的假的?”她问。
“无聊。”我说,“那从现在开始我改成怀疑你。”
“怎么可能是我,我的情节都过了。而且事到如今,这究竟是游戏还是同人都不重要了,总之你和楼起笙都搞基了,那肯定我不会是主角,因为纯爱里面配角BG很常见,BG里出纯爱就……”
她如今说起她自己前世的那事儿,倒是神清气爽的样子,甚至还很俏皮。
之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加上我还要忙自己独自在内心黑化,实在是没顾上打听麒铃铃回到前世后复仇的事儿;楼起笙差不多,他忙完外面,还要忙着和自己的前世残魂内讧,没顾上跟我说。
这会儿正好说到这里,我索性顺着话题问她。
她撇了下嘴,说:“没什么好说的……那群傻吊都倒大霉了呵呵。我们搞到了他们的一堆证据,犯法的犯法,乱|伦的乱|伦,证据要么送检察院,要么群发到他们方圆十里人的邮箱,蹲大牢的蹲大牢,社死的社死。活该。”
“就这么简单?”我问。
“其实实操起来不简单,但都值得。”她说。
我还是觉得有所遗憾,问:“都没死几个吗?”
麒铃铃看我的眼神瞬间不对劲了:“铁子,你还说你没黑化?”
糟糕,总是一不小心就露馅。我急忙补救:“又没说让你动手,我说没意外什么的吗……”
“哦。有,意外死了一个,但不是跟我有直接关系的,是羞辱我的那个狗腿子贱人她儿子。”麒铃铃说到这里,有点不自然。可能在为一个间接的孩子在此事中死亡自责。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继续说:“当时,我把那贱人她老公出轨的事儿抖露出来了,他们就吵架嘛,但很快就没吵了。我一看这哪行,正好宁雪找到了那贱人以前卖身给公司老男人上司们求上位的证据,我就发给了她老公和亲戚朋友下属,他俩就又吵起来了,她老公倒是绝不原谅,非要跟她离婚。”
“我说呢,以前我因为那老不死的性骚扰我而辞职,这女的干嘛眼巴巴跑来特别愤怒地羞辱我恐吓我,实在是不关她的事啊……搞半天,他俩有一腿啊!”麒铃铃长叹一声,翻了个白眼。
“我也真是‘佩服’她,当时她都结婚了,居然还会因为那个老不死性骚扰我而单方面和我争风吃醋,她可真是好胃口。不过她胃口向来好,她那个出了轨她都能原谅的老公倒是不老,但是个绝对的猪头。我一直都特别纳闷她长得挺好看,职业也体面,怎么会跟她老公结婚。”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也可能不是争风吃醋,至少不完全是。可能,她更多的是因为嫉妒你而成了恨。因为你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选择了自尊和骨气,而当初的她选择了堕落。”
“至于你说的那个猪头老公,
假设他确实各方面都远不如她,那么也许是因为,她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悔恨与自卑于自己曾接受潜规则,觉得自己很肮脏,因此只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那这就更说得通她对你的妒恨了。”
“倘若你做了和她同样的选择,她就能心安理得,可你没有。你选择了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活着,那她过往为了往上爬而做出的一切出卖自己灵魂和肉|体的下贱的事情、为此下嫁给了一个猪头的事情,就都被衬托得非常可笑,足够她质疑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
“那么,她所咬牙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什么?她的人生似乎忙东忙西忙完了,一回头发现到处是腥臭,并未得到芬芳。恐怕她自己都开始迷惑起来了。”
“所以她必须打击你,把你打击到无法站起来,她才能维持住自己那摇摇欲坠、赖以生存的尊严和信念。否则她人生的一切都会因此崩塌。”
麒铃铃平时眼中总是带着笑意,此刻一丝都没有。她垂着眼眸,沉默了好一阵,才缓慢地说:“可能是吧。”
“她孩子是怎么死的?”我问。
麒铃铃叹了口气,说:“她婆婆知道她的事之后,坚决支持儿子离婚,而且为了防止她带走自己的孙子,非要连夜带着孙子回老家,大半夜的在高速上出车祸了……其他人伤的伤残的残,那个孩子则是当场死亡。”
“那女的知道这事后,差不多疯了吧……”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很久,憋出一句:“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复仇吗?”麒铃铃低头看着自己用右手指头捏左手指头,声音微沉,说,“你可能以为我会后悔,但其实没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开朗和单纯。可能最初的我是,但后来事情改变了我,我也可以充满怨恨。起始和根源并不是那个贱人,可她在那个过程中给了我很重的一击,我前一世的人生被摧毁的这件事,她难辞其咎。所以看着她疯了,我很高兴。我甚至是特意跑过去看她崩溃的样子。”
说到后面,她停止了玩手指,并且抬起头来看着我,表情是一种异样的平静。静水流深,越是如此,我越知她心底那块寒潭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