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冰对楼起笙的养父养母很感兴趣,或者说,她对楼起笙的童年很感兴趣,细细地问了一阵。
楼起笙有问有答,但尽量只挑了好的说。实在只有坏的能说,他就“美化”它。
譬如,麒冰问起他在桃源村时,养父母过世后,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他关系亲近之人。养父母已然仙逝,而我就在这里,自不必说,若有其他还在世的,她与楼起笙的父亲必然要略表心意酬谢一番。
楼起笙实在是凑不出一个来,却不说是自己被孤立,而说自己知道自己是麒麟,与那些人族合不来,不爱搭理他们,生怕被人族占了自己便宜。
这么一说,就显得他孤高,有被害妄想症(这个倒是确实有,还挺严重),而非凄凉。
麒冰闻言,没多想,只是哭笑不得地叹了声气,便就不很为此难过。
而麒舒,他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跟着听,压根不敢出声,生怕楼起笙嫌弃他就不说了。毕竟之前楼起笙可没主动跟他提起过养父母这回事儿。
如此说了一阵,楼起笙可能是怕露馅暴露自己童年少年的凄苦,便不动声色地结束这个话题,说人族村野里没有太多可说的事,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几乎每天都是一样的画面,平淡,安稳。
麒冰颇为欣慰与羡慕:“人界是个很好的地方,没有魔,平平淡淡地活着,未尝不好。”
“没有魔,却也有战争。人族并不像你所想的那般良善美好,他们不与魔直面冲突,却从内部自乱起来,争权夺利,自相残杀,改朝换代,天下大乱。”楼起笙淡淡道,“只不过我与阿宝住得太偏远了,没乱到那儿去。”
麒冰叹道:“这我也有所耳闻……”
这话题说起来过于沉重,并且与他们无关,麒冰便主动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嵊儿,你果真是麒御王的转世?”
楼起笙有点勉强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我怀你时,总爱吃辣的。”麒冰说着看向麒舒,麒舒忙点头说是的是的有这么一回事,现在想起来原来如此啊!
嗯?这跟麒御有什么关系?麒御又不喜欢吃辣的。算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高兴就好。
麒御是麒冰的偶像,她把自己的麒生偶像给生出来了这件事儿,显然令她很是兴奋。
就连刚怀楼起笙那阵子,麒麟城有过极昼,这肯定是征兆,这种话都给说出来了。而麒麟城从几千年前就会每年有几天极昼……推算日子,确实是那会儿。
麒舒则在一旁兢兢业业地捧哏,两口子颇有妇唱夫随那意思。
楼起笙静静地听着,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出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温柔。
这样多好。
说完麒御,麒冰开始说我。
她并不像麒舒族长那样,对麒御和我因为很尊敬而显得疏远,她将我和槐玉、楼起笙和麒御视作一体,却又能够区分开来。
提及后者,她当然崇敬,可与前者说话时,
是很自然亲近的。楼起笙和我,在她看来,就是她儿子、她儿子的对象,只不过这二者有个显赫传奇的前生罢了。
这样很好。她性情爽朗,不拘小节,自有这样的好处。
当然,不是说我那绿茶丈麒就不好的意思。丈麒挺好的,尤其那脸。不止人形脸,原形麒麟的脸那也叫一个绝代佳麒。
虽然外族寻常可能不太容易分辨出麒麟的脸,可槐玉混迹其中太久,我如今完全融合了他的记忆,看麒麟就如同看人。
楼起笙的麒麟原形的脸和他爹挺像的,也像他娘,糅合了俩麒的优点,既有他爹的柔,又有他娘的俊。
一家四口在隐雾洞里絮叨到了深夜,谁都没提时候不早了这句话,直到麒冰困乏起来,说着说着,脑袋一歪,趴那儿直接睡着了。
她体内被魔念侵占,即便被封印在这里时,都要无时无刻不分神费力去压制它、与它无声厮杀,守住自己如今所剩的清明。而之前魔念控制她的身体,让她与麒麟们、主角团大打出手,受了伤,更是令她难支。
见她睡着,我们剩下的仨都极有自觉与默契,立马都不再出声。我与麒舒都看着楼起笙,他则继续看着他娘,许久过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离开。
被冷落的丈麒见状面露郁郁,我见犹怜,我便慌急慌忙地把那个眼光传递过去,让丈麒不至于尴尬。丈麒的情绪顿时好多了,感激地对我点点头。谁懂啊,这种强装坚强的破碎人夫感。建议楼起笙这低阶绿茶进修一下,为了我好。
我们甫一走出隐雾洞,便齐齐一愣,相互交换眼神(我好忙,和楼起笙换完眼神和丈麒换,他俩都只跟我换,嗐),然后加快了脚步朝雪梅潭走去。
走到潭边,果真……
“大智者殿下。”麒舒尊敬地行礼叫道。
“族长无需多礼。”麒凯温和道。
他一直站在潭边的一棵红梅下,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枝头红色点点,身后寒潭水气缭绕,石块堆砌而成的干净地面上有薄薄的一层雪,月光从他的身上流泻下来,衬得他有些苍白、柔弱,却也因此愈发唇红眸亮,有一种惊人而又眼熟的美丽。
说起来,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