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露出一个他觉着最好看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没事。”
秦翎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时醒来了,睁眼还当是做了一场大梦,以为这两三年的夫妻恩爱皆是自己晕倒在成婚那日,是一个梦境,所以再睁眼时他又回到了拜堂这天。他方才吓得要命,还以为这些时日的相处和甘甜皆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并没有什么小兔子报恩,也没有什么生死续命,这只是自己临死前不甘的心愿。
可是当他看到竹篮里的秦逸时,秦翎顿时放下心来,好在不是梦,好在这都是真。
“醒来了,我没事了。”秦翎说话的声音和平时无异,宛如一场好睡刚刚苏醒,“小言”
“我在。”钟言用脸蹭着他的掌心说。
秦翎顿了顿,他要将眼前的美景牢牢记入脑海“你穿这身,很美。”
“嗯。”钟言泣不成声。
“我一直都想再看你穿一回,可是你只喜欢素色,并不爱鲜红。以后还是多穿些吧,很衬你。”秦翎言语带笑,动动手指便能摸到他的眉梢鼻子,他当真不舍得啊,他还没摸够,为何老天只给他两三年,而不能再长些
再长些,哪怕五年,十年,他都心满意足了。
“你别哭,我马上就好起来。”秦翎擦着他的泪水,“别哭。”
“嗯。”钟言头脑里仿佛被人拨断了一根筋,疼得要命,却不是真正的皮肉之痛。秦翎朝着床边伸了伸手,他赶紧将小逸给抱过来。
“真好,他都快长大了。”秦翎呼吸平顺,当真看不出一点病痛折磨的样子,“往后我可以教他读书写字,你教他骑马打猎,”
秦逸努力地昂着脑袋看向大人,似乎理解了这句话的每个字,手里还攥着陈竹白那缕长发。
“这是什么”秦翎看到了头发。
“师兄的。”钟言神思不定地说,“师兄说出去找一样东西,很快就回来,可是好像出了大事。”
“大事”秦翎眉心紧皱,依次看了看身边人,还真没有陈竹白,“那你快去找,把他找回来。”
“我”钟言不能抉择,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师
兄一边是他,
“我不知道”
“快去吧,
我没事,我等着你回来。”秦翎拍了拍钟言的手,“师兄对你我这样好,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没事,我和小逸等着你们一起回来。”
秦逸像是听懂了他们所谈之事,不听话地哭了出来,小手时不时地晃动着手里的头发,像是和钟言要人。钟言再次抬头看向染血纸鹤,这恐怕就是他逆天而行的反噬,连老天都逼着他做决定。
“好,我去去就回,很快就回来,天黑之前就回来。你等我。”最后钟言狠下心来,在秦翎干燥的嘴唇上落下一吻,眼泪沾上了秦翎的面颊。秦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柔至极地点了点头“去吧,我等着你。”
钟言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舍放开,然而纸鹤却等不了了,已经率先一步飞出窗棂。钟言最后又抱了抱秦翎才放开了他“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要离开这屋,只要这屋的僧骨还在,任何鬼邪都无法进来。”
“好,我就在屋里等你。”秦翎点了点头,目送着小言的背影离开睡房,然后便将视线看向窗口,久久都没有眨动一下。
秦家已经全乱了套。
张开不在,后厨由柳筎打理,可是仍旧有不少家丁不听她的。为秦泠挂白的麻布还没收回来,为四小姐大婚准备的红灯笼就要挂上去,放眼望去红白相间,喜丧同时,好似红煞撞白煞那般诡异,好似白雪皑皑之上开满了通往幽冥的彼岸花。
别说短工,就连秦家的长工都没经历过这种事,红白事撞一起办了,光是想想就瘆人万分。但更瘆人的还是大少奶奶的装扮,过门后一直穿素服的人忽然换上了大婚的红装,像一头艳鬼冲出了院子。
曾经大少奶奶的素服引来多少非议,都说她是想要盼着大少爷早死,盼着早早守寡。如今这人疯了,大少爷快不行了她倒是穿上了喜庆的衣裳,脸上还涂了胭脂。
然而这些人的目光都不能阻止钟言的脚步,他也不在乎了,跟着纸鹤一个垫步就上了屋檐,直接从房顶离开了这个大宅子。这些年秦家就像一口吃人的石井吞没了他太多太多,如今又要把秦翎吃进去,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古怪的宅子,带着他能带上的人自由地奔往看不见的尽头。
别人眼中的辉煌院落,于他眼中只是毫无生机的冰冷墙砖,而秦翎的那个小院子则是唯一温暖他的地方,他往后就算做梦也要回去。
全城人都看到了他,看着秦家大少爷的妻子发了疯往外跑,但是无人敢拦。半边血红的纸鹤在天上变换方向,时而换一下,时而停一下,钟言抬头仰视,牢牢地跟着它往城外去。很快他们就出了城,一离开喧闹的街市外头安静了许多,钟言甚至都能听到纸鹤煽动翅膀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师兄怎么了他去了哪里
钟言百思不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