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一片寂静,可以压低的呼吸声悄然回荡其间。 而面对楚王的手指,王土旺缓缓抬起半耷拉的眸子,斜斜瞥了眼楚王。 他将那刺客交予楚王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了,自己想借口,莫要扯到自己,谁知这厮压根不听,竟这般直言道出。 唉~真是没出息啊! 不多想,王土旺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确是某逮到的。” “那你为何不拦下刺杀!”越朗硬着头皮质问。 下一刻,冷冽似恶鬼的虎眸转来,瞬息便叫他浑身上下冰冷一片;.. 就听: “偏你是个能的! 某赶到时,那厮都快布置好刺杀现场,官家身子都冷了,怎滴拦下?” “那...那你为何不敲警钟,传唤禁军,吾看你就是居心叵测!” “嗬~越大人此言何其稚嫩! 能大摇大摆摸进福宁殿刺杀官家的,能是没能为的?能是后头没背景的?” 这话距离赤裸只差一步,可即便如此,亦将本就心慌的康王激怒了。 “那你何故将那莫须有的刺客交给楚王,我看你就是勾结楚王,心怀鬼胎!” 一侧,王土旺挑了挑眉,不怒反笑; “某也不知你康王赵玳的王府大门朝哪儿开啊?这算来算去,诸王公,也就楚王与某相熟了。”.. 这话倒是事实,乾元帝之所以容忍王土旺手握重权,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厮不结朋党,不理朝政。 “况且,某以为这天下,也就楚王最没理由刺杀官家了; 康王,汝以为呢?” 王土旺意味深长的说着,眼中闪着危险的厉芒,大有你再给某挑刺,某一拳攮死你的架势。 康王背后冷汗唰唰直流,就在他硬着头皮欲开口辩驳之际,殿外,楚王领着薛三、薛九,架着那半身不遂的刺客入了殿。 见着真人,康王彻底慌了,豆大汗珠顺着鬓角不断滚落。 照理来说,刺杀皇帝可分两种方式,一秘密行事,操使外来的刺客,全城单对单指挥; 这种方法短期内可以很好的保全幕后之人的身份,缺点是一环接一环,刺杀之事难免会被更多人知晓,时间长了容易泄密,需要很多精力扫尾; 至于第二种,便是动用死士,自己直接对死士下令。 这种方法不存在泄密的可能,须处理的手尾也很少; 缺点则是一旦死士被抓,没来得及自杀,后果相当严重。 康王统着御前亲军,禁宫防备他说的算,胜券在握之下自不会舍近求远动用第一种方式,麻烦不说,时间长了还容易被追查出来,毕竟刺杀皇帝绝对是排的上号的要命活计。 故他启用的是第二种法子; 可谁又想的到,那厮王土旺披着百斤重甲,还能轻功纵跃于禁宫中,这般来无影去无踪呢? 殿上,审讯俨然已经开始; 那刺客也不知中了甚蛊,倒豆子似的将刺杀乾元帝的事儿托盘而出,怎么动手,如何收尾,其间细节更是令闻者毛发悚然。 可那殿上; 原还眉头紧皱的太子,这会子却不着急了,任由刺客言语,只挑着眉梢,望向楚王与刺客的目光中,尽是平淡。 楚王天真以为拿着刺客就能打败它,殊不知涉及刺杀皇帝这般天大的事儿,单单只有一个人证可是远远不够了。 那刺客两眼呆滞的将整件事悉数道来,殿上群臣惊颤,然就在此时,忽听班列中,一中气十足的大喝声响起; “好胆! 舞操妖术,污蔑太子,动摇国本,楚王你是何居心!” 话音落下,被吓了一跳的群臣齐刷投目光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宣徽院南院使兼校检官兼巴梓节度使的徐彰诚悍然出列,满是正气的眸儿直盯着殿中楚王,再厉声道: “诸君且观此獠,两眼空洞,臂弛筋软,与中了江湖妖术作何区别。 诸君皆饱读诗书之国才,不晓那妖术阴险,殊不知那巴蜀之地,惯有操使心蛊之辈,操虫噬脑,控人心智; 言岂可信?!” 这话一出,太子麾下群臣那还不晓其间隐藏意思,当即闹哄哄跟风起哄,不消片刻功夫,小半个朝堂皆闹将起来。 面对这人声鼎沸,暗中支持韩王的铁杆岂会罢休,当即出声反驳; 然太子到底是奉旨监过国的,论及朝中势力,韩王与楚王加起来都比他不过。 一时间,紫宸殿乱哄一片,直比京中那买卖禽畜的互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