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封雋领着铁牛、瘦猴,及最后的百十号魑魇近卫,呈夜离了京师; 望了眼空荡荡漆黑一片的安喜侯府,王土旺轻摇两下脑袋,点起禁军,驱马向景阳门行去。 京中再无牵挂,只待放手一搏;扫除沉疴旧党,鼍龙入江称王。 剩余之事,无非扫清太子党与韩王党顽固,还朝堂个朗朗晴空; 就在王土旺驱马赶往景阳门时,仁明殿内,杨皇后正倚着软榻,雍容的看着书。 “禾儿,兊儿将歇了?” “回圣人的话,官家他将将下了晚课,许是在洗漱。”文学 “这才甚时候,就唤起了官家!传下去,兊儿未承大统前,一律还是称殿下,不可僭越。” 说是这般说,杨皇后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容,想来并未因禾儿僭越不喜; 能在仁明殿当女官的自不是等闲之辈,察言观色属于基本技能,见皇后欢喜,禾儿也不应诺,只浅笑着说着吉祥话。 “娘娘的话奴儿记下了,只宫中老人新人明里暗里都改了口,奴儿哪管得住。” “就你话多,吾这当娘的都未曾这般护着兊儿,说道他二句,你倒宝贝的和甚似的,既这般喜欢,吾是留不住你了,明个去兊儿那报到罢!” 这话说的颇重,可眼下意思,却叫这女尚书禾儿心尖尖一颤,不自觉喜上心头。 “娘娘,怎好这般!奴儿侍奉娘娘起居,等闲哪离得了娘娘。” “当真?”杨皇后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禾儿,只瞧得她垂着微红面庞,讷讷不语。 “行了,莫再吾面前弄鬼,唤你去侍奉兊儿你便去,哪来恁多言语。” “是~” 这女官抑着心中欢喜,轻声应诺。 宫里当差的女人,谁不想去那宽大的龙床上滚一遭; 现如今乾元帝驾崩,老男人换成了小嫩毛,岂有不欢喜的道理,况且以她的地位,就算去了晋王赵兊那里,也是大丫鬟; 到时将暖床的活计揽下,睡着睡着不就成真的了。 要知道,皇子身边的宫女,可是承担着给皇子们启蒙的重任的,只要别不识数怀上庶长子,一辈子荣华富贵完全可以保证。 打发走禾儿,杨皇后再度拾起桌上书册,漫不经心的读了起来。 说实话,这书她压根就读不进去; 试想一下,原先压着皇帝,做甚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传到福宁殿,触怒了皇帝。 现不仅乾元帝薨了,肩上压力去了个干净,还自己当家做主了,各种小心思哪还憋的住,一时间只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而另一边,王土旺也遇到了麻烦。 景阳门外,城墙根的阴影中,王土旺见到了楚王妃。 没有质问,没有愤恨,没有怨毒,有的只是满眼的哀求,这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此时的怨恨没有丁点作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为今之计,只有甩脱楚王府这个可怕的烂泥摊子。 “王将军,妾身如今该当如何?” “甚该当如何?回去当你的楚王妃呗,楚王又没死,牵连不到你,了不起贬为庶人罢了。” “楚王可以贬为庶人,我不行,你欠我的!” “王妃何出此言,某甚时欠过你?” 这典型的渣男发言,差点没把楚王妃气晕过去,原拼命压下的怒火蹭的涨了起来,厉声道: “甚叫不欠,你...你...你无耻占了我的身子!” “唉唉唉,这话可不兴说,汝给某下药,某没寻你不是就够厚道了!” “你!”楚王妃气急,映着火光的眸中竟溢出了泪花。 “你...你怎可这般,便是我...我下的药,你这厮也多吃多占了!” 楚王妃这楚楚可怜模样,直把咱土哥看的心都化了...自然是不可能的; 王土旺甚腌臜货色,岂会因这娘们装个可怜就心软; 当下就把大刀眉一皱,后退一步,漠然道: “休得痴缠,洒家被你一通惯得稀醉,囫囵一觉到天明,谁晓得发生了甚事儿,做不得数。” “你!好你个王土旺,你今儿个若是给不出个法子,休怪我将你与卫国长公主之事皆抖露了去!” 楚王妃气的跳脚,恨不得冲上将他面皮扯烂。 想想就好气,这狗东西就该被人驾马车创死! 可仔细想想,若是叫人创死了,自己这可怜见了,又该去依靠谁呢? 总不能这般灰溜溜的回王府,等到楚王被贬了,苦哈哈的去过那庶民日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