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旺不善治国,亦不善治军; 相较别的穿越同僚,他纯属垫底的那批,甚造纸玻璃黑火药,一问全是三不知,然军中京中这二年,他却也全不是碌碌无为; 算计人心,他尚算在行,御下之道,亦有几分心得。 对他而言,这些已然足够; 高丽弹丸之地,秦煜疴统着魑魇军,如秋风扫落叶般略过新罗、百济,将两个闭塞小势力打的溃不成军,班师回朝之际,大乾派来治理高丽的官吏也到了; 开京城外,王土旺甲不离身,领着军中将领与大胜归来的秦煜疴,等待着朝中派遣来的官吏。 他虽为幽王,可大乾却不是分封制国家; 为了给朝中衮衮诸公一个交代,这位漂洋过海而来的官吏他必须接着,至于接下之后用不用,那就要看这厮有没眼力劲儿了。.. 未叫王土旺一行人久等,驴车踩着冻得梆硬的泥地,哒哒行至开京城外; 隔着老远,就见驴车停下;车上,一身着綿裘,头戴毡帽,蓄着短髯的中年人身手矫健的蹦下了车,先伸手理了理衣衫,随即唤上书童,快步向城门走来。 待行至十步外,这中年官吏先是不留痕迹的打量了番周遭迎接将士,待见到秦煜疴那一身标志性银甲后,顿了片刻,随即看向为首那浑身披挂的高大汉子; “敢问可是幽王当面?” 闻言,细细打量着他的王土旺灿然一笑,上前一步道: “真定一别,九川先生连故人之侄都认不出了?” 话音刚落,不知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的张九川猛地倒吸了口凉气,竟哆嗦着手、略慌乱的理了理毡帽衣衫,拱手就是一躬; “下官张九川,见过幽王,不知幽王亲至,仆未做准备,望幽王见谅。” “免礼免礼。” 王土旺随意摆了摆手,胄内虎眸明暗不定,俨然思索着什么。 “九川先生不远千里赶赴高丽协助本王,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言罢,王土旺冲着身后将士摆了摆手,命他等让开一条通道,这才迎向张九川。 “九川先生,城外风啸,不若随某进城。” “自无不可,仆这里谢过王爷了。” 简单寒暄一二,两人一前一后,迈步入城。 走在进宫的路上,张九川略落后一步,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路边低矮的民房与周遭面露菜色的百姓,一边心里盘算; 就在此时,忽闻王土旺粗砾嗓音传来。 “九川先生,觉着某这高丽开京如何?” 得他问,张九川沉吟片刻,并未直接作答,只浅笑着摇了摇头; “容仆僭越,殿下既是幽王,此地便是幽州,又何来高丽一说? 高丽自李唐起,便乞头摆尾,做忠犬状,泱泱大唐何其傲也,自瞧不上高丽弹丸之地。 然吾大乾不同李唐,强敌环伺,自当寸土必争。” 言及此处,张九川站定,指了指脚下冻得梆硬的土地,浅浅一笑,道: “故王爷须知,此地为幽州,并非甚劳什子高丽。” “哈!张公所言极是,是某失言了!” 前头,王土旺与张九川相交甚欢,一路说个不停。 后头,铁牛望着张九川的背影,撇着嘴嘀咕个没完; “甚幽州高丽,说来说去不都是这弹丸地头,有甚好叽歪的。” 他自知嗓门不小,故刻意压着声音,未叫别个听见这抱怨,然却叫耳朵极尖瘦猴却一字不落听了个全; 下一刻,就见瘦猴不动声色凑他近前,拍了拍他壮硕臂膀; “铁牛,附耳过来。” “作甚?你又有甚坏点子?提前说好啊,甭指望把俺当枪使唤!” “嗨呀,说甚浑话呢!”瘦猴连忙摆手,止住铁牛大嗓门,又贼兮兮的扯住他肩,拉近两人距离; “俺这是给你解惑,可没有甚坏点子。” “那...那你说罢。” 铁牛迟疑着应了句,眼中疑惑不散,俨然还防备着瘦猴。 见此情景,瘦猴不急不躁,笑眯眯的瞥了眼前头那站的笔直的张九川,这才开口。 “这九川先生所言之幽州,明面上奉承咱家哥哥身份,实际上,打着算计主意呢? 你且想想,若定高丽为幽州,咱们便从山大王成了大乾臣属,而大乾臣属,自当受大乾管辖。 这般一来二去,那厮作为封疆大吏,便有了掺和咱个这摊子的借口。 到那时候,指不定要从咱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