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萨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承恩侯不用紧张,我就是个跑腿送信的,除了送信什么都不会做。” 承恩侯接过信封并没有急着拆开,他只扫了一眼封口处的火漆封印,眼角便忍不住开始抽搐起来。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穆萨,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将手里的信丢出去一般。 穆萨也不在意,道:“这封信怎么处理,承恩侯自己看着办,在下先行告辞。” 承恩侯嘴唇颤了颤没有说话,穆萨果然不再废话,转身开门出去,片刻后便消失在了大门口。 书房外面依然宁静肃穆,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承恩侯握着信封的手有些颤抖,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仿佛那信封上的凤凰纹印不是火漆而是鲜血一般。 一时有些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很多年以前,他以为已经忘记了的身影。 摄政王府 谢衍难得悠闲地坐在境园的凉亭里独自一人下棋。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白天境园里忙碌的人们散去,喧闹的境园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只是原本一眼望去幽静肃穆的花园如今已然变了模样。 各色花儿在刚刚降下的暮色中静静绽放着,夜风带来了淡淡花香。不久前刚刚送来形状各异的假山石,在花园中堆砌出了姿态各异的假山。 假山不远处还搭起了长长的花墙和雕琢精美的走廊。 凉亭外的湖面上,几对鸳鸯在湖中静静的游曳,湖对岸,还有几只白鹤正在水边捕食,嬉戏。 更远一些的地方,高大嶙峋的假山旁是一小片修竹,竹林边还有两只孔雀拖着长长地尾羽闲适地漫步着。 谢衍轻轻落下了一子,抬头便看到湖面上游来游去的鸳鸯也微微怔了一下。 境园大约还从来没有如此热闹鲜活过,这样她过来以后应当就不会觉得太过冷清了吧? “王爷,明光大师来了。”叠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凉亭外,低声道。 谢衍微微蹙眉,“他来做什么?” “怎么?外甥要成婚了,我这个当舅舅的还不能来?”不等主人允许,明光大师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再次换下来那日进宫时隆重的袈裟,只穿了一身灰色僧衣。 谢衍朝叠影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才看向明光明光大师道:“你若愿意来,摄政王府自然是奉为上宾。” 明光大师没有说话,走进凉亭里坐下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谢衍的话。 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已经是出家人了,从前那些人能不见还是不见得好,免得误我修行。” 谢衍难得在心中暗道:“你就算是出家人也是六根不净。” 谢衍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到他跟前,“既然如此,所为何来?” 明光大师皱眉道:“你上次来护国禅寺,说” “白靖容。”不等他说完,谢衍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既然出家了,就好好修你的佛。至于白靖容,是俗世人的事。你是想要五马分尸还是挫骨扬灰,我都可以替你办到。” “马上就要成婚了,你这么说话不觉得不吉利么?”明光大师难得有些无语。 谢衍并不在意,“敌人挫骨扬灰,对我来说有什么不吉利的?” 明光大师被噎了一下,一时竟无言以对。 半晌,明光大师方才轻叹了口气道:“白靖容这个人你其实没怎么见过她吧?她离开上雍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成为摄政王之后她已经很少出来走动了。” 谢衍点头道:“见过一面,七八年前在边城,她跟在姬遂身边。” “有什么感觉?”明光大师问道。 谢衍抬眼看他,神色平淡无波,“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明光大师顿了一下,沉声道:“也对,你从小看着姚韫,看她应该差别不大。” “你也从小看着姚韫,为何还看不开。” 明光大师苦笑道:“你想说红颜白骨是么?不一样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你的敌人。她跟姚韫不一样,如果你早生二十年,也未必会如此想。” 谢衍道:“骆大将军比我年长近二十岁,他对白靖容的评价或许跟你截然不同。” 明光大师难得翻了个白眼,“骆云那种大老粗懂什么?他就知道他媳妇儿最好看。” “有什么不对。”谢衍道。 明光大师垂眸道:“没什么不对,心无杂念的人挺好的。” 谢衍蹙眉道:“你突然来跟我说这些废话,是对她旧情未了,想要让我放她一马?” 明光大师愣了愣,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半晌,他方才叹了口气道:“知非,如果她是男儿身,当年白家和谢家到底谁胜谁败,还不好说呢。我来找你自然不是为了让你放过他。” 谢衍一边眉头微挑了一下没有说话,明光大师道:“我要亲手解决她。” 谢衍道:“做不到的事情不必勉强。” 明光大师冷哼一声,“你怎知我做不到?” “你若能做到,三十年前她就已经死了。”谢衍道。 凉亭里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