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质感的项圈被言谕搁在桌面上,那颗璀璨的红宝石光芒逐渐暗淡,化为原本的光滑六棱面,项圈上的数值显示框却开始飘红,通常它从雄虫脖子上取下来后数值就会逐渐降低,眼前的情况明显出乎预料。
见到虫母冕下摘掉六皇子的项圈,雄侍仆人们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打开了墙壁上的实时监控器,然后躲到很偏僻的角落里去,一言不发,接连顺着客厅的暗道悄然离开。
但他们没有警告言谕也一起离开,好像这不是很紧急的情况,言谕还觉得有些奇怪,直到他回过头。
“……”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
言谕定定地看着伊黎塞纳,没有说话,细长手指轻轻搭在桌沿,乌润的眼眸深处是秋水一样的温柔。
“伊黎……?”他轻声叫他的名字。
这样犹豫的语气在他为王执政后就不是很多见了。温柔的虫母冕下尽管非常宽和,但是也有强硬的一面,他默默的守护着帝国和虫族的族民,每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都可圈可点,初生的王,已经赢得了绝大部分虫族的尊重与爱戴。
但是因为亲手放出了一只不再受控的雄性虫族生物,言谕再次感受到了虫族本原体的可怖,语气不自觉变得轻柔起来。
“伊黎塞纳。”他有些无奈,“变回来,你不能这么放纵自己。”
"神明在喊我的名字。"伊黎塞纳心里想着。
"虫母冕下在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在叫我。"
他已经应激到快要失去自我意识了,他现在在理智和发疯的边界点徘徊,88%、89%、90%……
言谕的腰在下一秒就被缠住了,他被伊黎塞纳放在距离他两米远之外的地方,像是约定好的某种安全距离。
缠住腰的东西是虫族的触手一类的,有种湿滑的粘稠感,不知道是虫族身体的哪一部分,看样子是从伊黎塞纳的下半身演变出来的。
雄虫的下半身第一次完整出现在言谕眼前,长桌上的餐食被暴力清扫一空,两只触手虫肢挥舞着将桌脚推开,偌大的餐厅灯光呼啦啦照射下来,古堡四周有种莫名的空寂感。
言谕的声音还是轻柔的像睫毛一样,“伊黎塞纳。”
长发及踝的白发皇子,席地坐在光滑的地板上,抬着那张俊美昳丽的脸,认真看着虫母冕下的每一寸皮肤。
他清冷温柔的面颊,玫瑰花瓣一样柔软的闪蝶羽翼,无一不在往伊黎塞纳的理智上放箭。
虫母冕下不像慕斯元帅那钢筋一般的坚硬骨骼羽翼,他的羽翼柔软而没有攻击性,美丽得无辜且脆弱,全星际四十几亿都爱戴的冕下,现在在他眼前。
“冕下……”伊黎塞纳的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嗓音是那么粗糙低哑,呼唤冕下的时候让自己都皱眉。
冕下安静的眼神像看一个幼稚哭闹的虫崽,却是打在他心脏里的一簇光,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这样看着他,都足够叫虫的心肝软化成水。
伊黎塞纳被信息素应激反应折磨的快要失去自我了,没了项圈的约束,他的虫肢难以避免地全部暴露出来。
雪白的蜂体从腰往下,放肆地一发不可收拾,节肢生长着倒毛刺,像一座拥有无数从属峰的洁白雪山,十六条触脚一动不动,安静如寂。
独属于雄虫的尾钩在月光的照射下发成变化,在层层隐翅之下探出头来,起初是枯叶一样粗糙的鳞片覆盖着粗糙的物体,银体型的扩大而逐渐破裂开,一层水淋淋的镀膜在光线的照射下丝丝微微的泛着湿润的光,从尖端开始分化,两边出现尖锐的刺状物,逐渐拉长,立在明净月光下,黑蓝色的地板上就连影子也被拉得很长。
他的睡裤都被撕碎成了一地碎布,被巨大的虫肢踩在触足之下,伊黎塞纳上半身还保持着人类造型,直直挺起来,低下头,狭长的瞳孔变为雪雾一样的银白,白睫毛半遮住瞳孔,静静注视着言谕。
通讯仪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言谕被他的身影包裹在阴影之下,他拿过通讯仪,伊黎塞纳歪着头看他。
“是谁?”他嗓音嘶哑,“这么晚了,还来找你?”
“告诉我。”
言谕没回答,点了接听,第一秒他没有说话,直到电波另一端的哈苏纳温柔地说了声,“王,您睡了吗?”
言谕淡定的轻声说:“没有,先生。”
哈苏纳发出一声轻轻的笑音,似乎是欣慰,也安心他没出什么意外,“那就好,我有事想和您说,但是您不在王庭里,而我在陪斯蓝办理业务,可能要后天才回去,所以现在和您说,打扰到您休息了吗?”
哈苏纳的声音低沉而温润,在夜里听上去是很细腻的音质,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待他的王。
言谕想了想说,“……没有。”
哈苏纳没有发现他尾音的异样,毕竟言谕把气息克制的非常好。
哈苏纳很有耐心地说:“军校三天之后重新开学,翡历副校长联系了我,让我告诉您,这一届四大军校的联赛内容审批下来了,军校联盟会大胆抛弃了机甲作战,改为精神力交感作战,您要参加吗?”
言谕望着伊黎塞纳俯身贴近他的白瞳,轻轻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