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煞气这种东西,至少是不能明面上碰。
东皇太一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人遇到这种事情。
但是他看着狍鸮正在汲取天道煞气的时候,不由得怒火中烧。
直接将他体内的所有修为一并打散。
经过这东皇太一的攻击之后,狍鸮现在俨然成为了一个废人。
而且,东皇太一还直接将他驱逐出妖族,并且要让所有妖族的人不再接纳狍鸮。
暮霭苍茫中,一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的少年用瘦骨嶙峋的手臂支撑起年轻的身体,在地上一寸寸爬行。
满身梅疮,溃烂流脓,散发着阵阵恶臭。
见他走近,人们眼中尽是惧怕与鄙夷,纷纷遮目捂鼻远离,仿佛躲避瘟神,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十五岁,正是少年如朝露的年龄,可是他的人生,已经走入了绝境末路,隐约可见彼岸花开。
他就是那被妖族逐出去的狍鸮,呆在妖族的他原本应拥有令人羡慕的一生。
虽然因为自己犯了过错,被东皇太一从妖族中驱赶出来,但是妖族中还有不少的好兄弟愿意收留他。
只不过这次,由于他犯了东皇太一的底线,不然这些兄弟们也不会这样不管他。
因为犯了东皇太一心中的底线不提,加上他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竟然每天流连花街巷柳之地,每天沉迷在各种女人之中。
所以这次东皇太一直接下了禁令,禁止让他再回到妖族之中。
不过这究竟是气话,还是真实,就不得而知了。
通往故乡的路,来时繁花似锦,归时满目疮痍。
他没脸回妖族,但总不能死在异地他乡,就算爬,也要爬回故乡。
沿路乞讨到的食物越来越少,那是因为他病得越来越重,身上越来越恶臭。
到了后来,再没一个人愿意靠近他,只能靠捡菜叶苟延残喘,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具生满脓疮的饿殍。
眼前忽现白衣的一角,狍鸮费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仙正向他走来,顿觉自惭形秽,往后缩了缩。
那女仙俯下身看了看,目光充满怜惜,随即伸手撑在狍鸮腋下。
微微使力,让狍鸮靠在她的肩上,缓缓起身,柔声道:“公子去往何方,怎地把自己搞成这番模样?”
幽香扑面,衣带如云,狍鸮如被一片白云托起,飘飘欲仙。“你是仙女么?”
他忽然有了力气,双手牢牢抓住女仙的臂膀,如同溺水之人攥住了救命稻草。
将自己的经历简略说了,发誓如重生一次,定会痛改前非。
“公子猜中了,我是山中修行的仙人,洞府离这里很近。”
女仙笑道:“公子想要重生,倒也不难。眼下天色已晚,公子若无去处,不妨到我洞府留宿,可以遮风避雨,好过在外流浪。”
狍鸮求之不得,欢欢喜喜地跟着女仙走进山中,他身上气力无多,全凭女仙扶持,遇攀爬之处,女仙便将他背起。
深山中果然有一座洞府,门前小溪横流,溪上架着一条长石板桥,跨过桥,便有两间石室,室内夜明珠光华璀璨,照得犹如白昼。
女仙端来罂缶,喂他喝酒。
狍鸮只觉一股热气自喉间入腹,霎时流经四体百骸。
如久旱逢甘霖,全身得到滋润,忽然充满了力气。
“公子把衣服脱了,在这溪水里洗个澡吧,这样身上的恶疮就好了。”
狍鸮对女仙已是十分信服,于是脱了破烂衣裳,跳入溪中,濯洗全身。
溪水清澈微凉,可以洗净污秽,狍鸮身上疼痛渐消,开始微痒,那正是疮口结疤的迹象。
洗完又泡了一会儿,觉得神清气爽,所有病痛一扫而空,忍不住长啸一声,震动山林。
原来已恢复了少年人的朝气,哪里还是先前的垂死模样?
狍鸮顿时恢复了自信,拾起旧衣穿上,昂首走进石屋。
女仙拉开帷帐,正在给他清扫被褥,整理铺盖,见他容光焕发,宛如脱胎换骨。
即便是破烂衣裳也掩不住他的神采飞扬。
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说道:“公子早些安歇吧。”
“衣衫破得厉害,我给你做件新衣,明日即可换上。”
狍鸮躺在床上,见她取了一些芭蕉叶裁剪缝制,心想这如何能穿?
女仙很快就缝好衣裤,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他床头。
狍鸮伸手去摸,触感却如同柔软光滑的丝帛。
那女仙已躺到对面床上,拾起罂缶,倒扣在夜明珠上,霎时山洞漆黑一片,只余一圈朦胧微光。
翌日清晨,狍鸮担心芭蕉做的衣服不能穿,起身取来一看,这哪里是芭蕉叶?
分明是华美的绫纨绮縠,一碧如洗,熠熠生辉,心想当真遇见了仙女。
那女仙取出几片叶子,道:“公子醒了,过来吃饼吧。”
狍鸮不疑有它,接过来吃了,果然是烧饼,还冒着热气。
女仙又将叶子剪成鸡鸭鱼肉,悉心烹饪,色香味俱佳,不啻于往昔见闻的美食。
罂缶已空,女仙灌入溪水,顿成佳酿,如此美酒不尽,醇香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