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老翁说的没有错,四序楼夜夜笙歌,今年欢笑复明年,但总有人黯然神伤地下楼。
闻仲如此,高英兰如此。
而今,他也要如此么?
“可有纸笔?”张奎虚弱地问道。
“有!有!”
不久,便有人将纸笔呈上。
张奎平生不擅诗文,独独失意至极,才会题笔作诗。
他想到此去经年,半生已化为梦幻泡影,于是颤颤巍巍地题笔,一字一句写到:
风乘断雁孤单去,柳送江河兀自流。
而今又见美人作土,只叹是幽梦匆匆,他断断续续地又写一句:
四序楼前花落地……
全诗本应黯然收尾,可是张奎在落笔之际,徒然止住。
都道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难道人生岂无天光破云之时?
他不相信,他不甘心呐!
一股意气猝然升起,冲散了胸腔中如秋意般的悲凉,他睚眦欲裂,紧紧地握住了笔,咬牙写完最后一句:
别时赠我满堂秋!
诗成之后,张奎已然心力交瘁,半倚半倒于栏杆处,他抬首望日,却见夕阳西下,一只孤雁逐霞去。
晚霞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任凭大雁如何扑翅扇翼,终是难逃求不得的结局。
世事倥偬,若白驹过隙,带走了张奎心底最后一丝念想。
他成为了又一个闻仲,时不时地会向东边望去,因为那里有一座令他们都朝思暮想的城池。
可惜他等到老态龙钟,等到行将就木,都不曾等到一封圣旨。
花甲之年,他以致仕为由,入京面圣。
夕贬八千里的张奎终于回到了这座心心念念的京城。
他独自坐在四序楼的最高处,观赏着四序楼的最后一份光景。
大雪夜、五更寒,满城黯淡,一室含光。他闭目听雪,觉得天地间寂寞得只有落雪声。BIqupai.
他抬眸观夜,觉得人生里漫长得只剩寒夜色。
兴许是感到许些无趣,信手摘来一片雪,掷入炉子中。
那晶莹剔透的冰心消融成水,流淌在旺盛的炉火当中,最终化为一阵白雾,袅袅飘向了商朝。
张奎有些困了,他窝起身子,想要打一个盹。
深巷中,卖炭翁的叫卖声不适时地响起,唤醒了这个昏昏欲睡的老人。他知道该下楼了。
张奎睁开眼眸,恍惚间看见朝阳自东边升起,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还是漫无边际的雪与夜。
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这么黑的夜,竟能将纷扰的京华笼罩得静谧而又陌生。
刹那间,他终于读懂了闻仲那句“几回东望,但见朝阳,不见商朝”。
多少年的沧海桑田,让归京的他成为了烂柯人,尽管身在商朝,却再也见不到商朝。
老人步履蹒跚地走下楼,身影即将被台阶淹没。
就在此时,一点朝阳初现,照破山河万朵。
看到这里,女娲将自己的思绪收回。
奢华的京城以及凡人之间的落寞,自然是让她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的生辰之日,为何会成为封神量劫的开端。
不过在这种人间还有几年,就是自己生辰的日子,她现在也已经明白了不少。
“看来这商朝已经是走下下坡路了。”
“难道是因为我选择了商朝,所以才会让我的生辰成为开端吗?”
对于这件事情她现在还是有些不解。
不过,对于封神量劫的事情,伏羲却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眼下,伏羲似乎不愿意再透露其他的洪荒的事情。
要是再透露下去,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女娲长叹一口气。
“看来现在我也就只能好好修炼了。”
“我的生辰一旦真正成为开端,那么这对于我的修为而言,很有可能也会有所影响。”
对于女娲来说,封神量劫其实她并不看在眼里。
她最为担心的是,要是封神量劫,影响到她的气运,或者是她的功德。
那么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修为。
天道和伏羲之间的关系,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尤其是未来她十分清楚,伏羲和天道之间,要是真的打起来,那么肯定不止是这两者之间的战斗。
势必是引起了伏羲方与天道拥护者之间的战斗。
所以这才是对于女娲来说最为主要的战役。
她看着气息里面的闻仲闻太师。
这位太师,为商朝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商朝。
女娲对此无奈地摇头。
她还不知道封神量劫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会怎么样引起战斗。
现在她所唯一感觉到有些可惜的就是这些商朝的忠臣们。
“不过,这也不是我所能够决定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才彻底将自己手中的气息收起,随后不再关注人间事情。
等到自己生辰之日,一切将会拉开帷幕。
她看着自己的房间,现在最想要的果然还是好好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