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心!”
云霄倏然醒悟,登时身子往后仰去,但仍是偏差半分。
情急之下,青年扭转功法意,让长虹堪堪擦过云霄的衣摆,拍击在银装素裹的山脊上。
功法气余劲仍是荡得云霄身形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最后一头栽入雪地中,惹得红衣一身白。
“姑娘,你怎么不躲呢?”青年苦笑着走来。
云霄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脑海兀自浮现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羞恼地把脸埋入雪里,生怕看见青年。
“哎,小心受凉呀。”
青年还以为云霄挨冻了,便取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此番举动让云霄更觉无颜见人,但又心生暖意。
她蓦然起身,攥住青年的衣领,咬牙道:“你听好了,今日之事你只能在两个时候说出去。”
“一是我不在的时候,因为你说了我也听不到。”
“二是你被我追杀的时候,因为我发现你说出去后,你就死定了!”
青年怔怔地瞧着云霄,那凶狠的模样非但没有吓到他,反而令他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为云霄拭去眉间的雪痕。
“你想干什么?”
云霄下意识避开,狐疑地盯着青年。
“咳咳咳……”青年正欲辩解几句。
轰隆隆隆!
话音未落,悟功法崖蓦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兴许是青年那一功法的缘故,山间的雪化作滚滚浪潮,直奔他们而来。
“不好,雪崩啦!”
云霄打了个激灵,抓着青年的衣袂就往山下跑去。
和煦的阳光下,二人狼狈地奔走在这片冰天雪地。
身后汹涌的雪崩不停地追赶,宛如苏醒的巨人正在抖落身上的雪。
他们一口气跑到了悟功法崖下的城池,见天色已晚,就随意找了间茶馆落座。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霄才想起来,她还未过问青年姓名。
“赵公明。”
这名字有种道不清的感觉,就像是用志怪传奇里的王朝拼凑而成。
云霄双手叠在茶桌上,轻轻地撑住下巴,歪头看向赵公明。
“你能不能教我那一招啊?”
赵公明摆摆手,连忙道:“云霄姑娘,这可使不得呀。”
云霄瞪大眼睛,说道:“怎么就使不得了?!”
他无奈道:“你是天道圣人之徒,我身为后辈,怎么敢过分妄为,更何况这招不能轻易外传。”
“哼,等雪崩过后,上山的路肯定也被大雪湮灭。”
“只有我知道还有一条小路,你要是不教我,那你就自个儿去找吧!”
云霄撇撇嘴,不高兴地转过身去。
其实上山的路在城中人人皆知,她这么说不过是骗骗赵公明罢了。
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赵公明抿嘴笑了笑,说道:“我见了天道圣人前辈后。”
“他要是答应让我教你,我再去请示师父,他老人家也允许的话,我就回来授你功法招,如何?”
“君子一言。”云霄伸出自己的手。
赵公明勾住云霄的小指头,认真地说道:“驷马难追!”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是认识了很久。
那一夜,他们畅聊达旦,相谈甚欢。
第二日,云霄如约将赵公明带去悟功法崖,她的师尊和这位后辈谈论功法道,后者是受益匪浅。
赵公明离去后,仿佛一切如初。
云霄仍有练功法,就在悟功法崖的山脊上,大袖挥之即是风雪齐来。
但她会时不时地抬头望天,期盼雪霁风清后,得见长虹当空。
一年、两年……
她就这样盼着望着,最杀人的时间未有磨灭她的期许,却渐渐模糊了青年的音容。
她害怕了。
“我不练功法了。”
终于有一天,云霄对自己的师尊说道。
令人意外的是,通天教主平静如水,似乎早就料到了。
“我想下山。”
云霄掷地有声,眸子坚定而有神。
“你想去找他?”通天教主问道。
向来活泼的姑娘没有回答,她的师尊也没有说话。这对父徒心有灵犀,当然尽在不言中。
下山途中,她恍惚想起当年通天教主的话:“你喜欢的不是功法。”
她醒悟了,她喜欢的从来不是功法,而是通天教主功法下的那一抹风雪,是赵公明功法下的那一道长虹。
她喜欢的,是看得见、摸得着,是世间极美极好的事物。
所以通天教主明白,悟功法崖不该成为云霄的囚笼,小鸟终究要飞向属于它的那片天空。
对于这一种,通天教主却从来不会多加干涉,所以未来弟子有着什么样的命运,仍旧是全看他们自己。
通天教主过于明白这点。
就如同邓婵玉一样。
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弟子们。
邓婵玉从一片混沌中清醒,恍惚了一阵呆愣愣的伸出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却感知不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