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让他来报信的时候,二公子跟他说,他比砚台机灵,他来报信肯定不会露馅。
他为了不露馅,还把侯夫人可能问的话,都想了一遍,并且编好了说辞,他还把那些说辞反复地说了很多次,就怕一紧张说错。
他确实没有说错,没想到最后却被身上的脂粉味儿害了。
“你还不说吗?”唐书仪站起身走到石墨跟前,低头看着他说:“你是二公子的长随,二公子好你就好,二公子不好,你也不好。好好想想,什么是对二公子好,什么是不好。”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但是石墨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过了一会儿他说:“二公子...二公子和齐二公子严五公子,此刻....此刻在春香楼。”
听到春香楼三个字,唐书仪气得手都有些抖。春香楼,上京最大最高档的青楼。
深吸一口气,她声音还算平静地跟翠竹翠云说:“拿件连帽披风过来,准备马车。”
说完她想了想,又道:“去齐府和南陵伯府,告诉齐大人和南陵伯,齐二和严五在春香楼。”
翠云和翠竹马上去办,唐书仪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石墨道:“二公子什么时候进去的?”
“一刻多钟前。”石墨道。
进了春香楼,萧玉铭就让他来报信,报假信。
应该还没有开始,唐书仪心里想着,翠云拿着一件墨绿连帽披风来了。唐书仪让她帮自己穿上,然后回头跟萧玉珠说:“你自己用膳,用完膳去书房看书。”
萧玉珠连忙点头,唐书仪见她乖巧,心里有些安慰,但想到那个三天不惹祸就皮痒的二儿子,她又一股子血气往脑门冲。
再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石墨,她道:“带路吧。”
石墨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小心地往外走,唐书仪带着翠竹翠云紧随其后。坐上马车,走了不到一刻钟,车子就停了,停在了春香楼后门。
唐书仪被翠竹翠云扶着下车,石墨赶快去敲门。敲了十几下,才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把门打开了。
他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石墨,虽然没有见过,但看他的穿着,就知道是大家公子的长随。本来有些不耐烦的脸上,马上换上了笑容,“小哥儿何事啊?”
石墨回头看了唐书仪一眼,道:“我要找我家公子,你让一下。”
壮汉这时才发现后面站着一个,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能看出这是个女子。
“这...我们这里有规矩,不能....”
“永宁侯府的。”唐书仪打断他的话,迈腿往里走,石墨赶快把壮汉推开,然后为唐书仪引路。其实他之前也没有来过,但他记性好,知道萧玉铭进了哪个房间。
壮汉一听是永宁侯府的,不敢阻拦,连忙小跑着去禀报老鸨。永宁侯府的二公子,今日和齐府、南陵伯府的公子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跟楼里的几个龟公还议论,之前总听说这三位在上京的诨名,但还真没见过人,今天总算见到了,说不定以后就是他们这里的常客了。没想到人刚来还没热乎呢,家里就过来逮人了。
这边,唐书仪跟着石墨从后面上了楼,沿着走廊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石墨小声跟唐书仪说:“夫人,二公子在这里面。”
唐书仪嗯了一声,这时就见齐良生和南陵伯也来了,看到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唐书仪,两人都是一愣,他们都没想到,会是唐书仪亲自来逮人。
而唐书仪见到两人,朝他们点了下头,就在这时从里面传出女子娇笑的声音,唐书仪觉得浑身的血都冲向了大脑,没有想太多,她向前两步,抬脚踹向紧闭的房门,哐的一声,房门大开。
唐书仪没有进去,站在门口朝里低声怒吼:“萧玉铭,给老子滚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南陵伯,见了唐书仪这一系列动作,心里再次说永宁侯夫人确实与众不同。齐良生则觉得,唐书仪刚才那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心口,令他的心狂跳,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而屋里正有些烦躁的萧玉铭,听到唐书仪的怒吼就是一惊,然后推开正要往自己身上凑的女子,大步往外走。到了门口,见果真是他娘,吓得心都颤了,“娘...我...”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唐书仪见他衣衫整齐,松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往外走。经过齐良生和南陵伯的时候,朝他们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继续朝外走。
萧玉铭连忙小跑着跟上。
齐良生和南陵伯在她走后,也都抬脚踹开面前的门,把齐二和严五从里面提溜了出来,还好的是,两人也都是衣衫整齐。
这边,唐书仪从后面的楼梯下了楼,就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十多岁女人,一脸笑地站在楼梯边,见到她连忙笑着行礼,“见过夫人。”
这是春香楼的老鸨。
唐书仪停下脚步,看着她沉默,沉默的老鸨心越来越慌,这时唐书仪才开口说:“以后你们若是再接待萧玉铭,我就拆了这春香楼。”..
她声音不大,甚至都没有怒气,但老鸨还是觉得肝儿颤,她一点都不怀疑,这位侯夫人肯定会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