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挠了挠鼻尖,认真地看着她,发自肺腑,“不过,我今日才要感谢夫人。”
“要不是夫人帮了,帮了我一把,赈.灾款恐,恐怕就要落入九千岁的手里了,届时还不知,该有多少百姓受苦。”
沐晚虞摇摇头,温柔的眸色倒映出周烨燃棱角分明的脸,语气平和。
“周公子切莫妄自菲薄,公道自在人心,你为各地难民们做出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周烨燃的俊脸倏地更红了三分,窘迫地低下头,“可是,夫人是怎么,怎么知道我曾在洛川住过的。”
“最后一题若非你考了洛川,我还,还真不一定能赢。”
沐晚虞莞尔一笑,故作惊讶。
“周公子竟然在洛川住过一段时间?”
周烨燃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低落,转瞬又恢复如常,笑了笑,“看来,是我误会了。”
沐晚虞假意没看出他的心思,柔声安慰了两句。
“周公子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倘若今日我没有误打误撞说到忘川,就凭你对天下苍生的怜悯,也一定能够自如应对。”
“你本就是清风霁月的大义之人,之后赈.灾一事,还要劳烦公子尽心尽力了。”
周烨燃闻言一愣,眼底忽地迸发出喜色,乖巧地点着头回
应,“我,我肯定会的!”
沐晚虞没再多说,欠身行礼过后,便转身离开。
周烨燃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直到耳畔响起郑楠的声音,他才匆匆回神。
“公子,您方才不是说要来归还将军夫人的珠钗么,可归还了?”
“瞧我这脑子!”周烨燃懊恼地掐了自己一把,赶忙拿出珠钗。
再抬头时,沐晚虞已经走远了。
他皱了皱眉,将珠钗牢牢握在掌心,“算了,先回去。”
“您不还了?”
周烨燃敲了下郑楠的脑袋,“珠钗自然要还,我是欺负弱女子的人么。”
说着,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去,跟公主府的人说一声,本公子见着有人从树上摔死了,让他们自行查底细吧。”
公主府里有人敢这么做,绝对是受人指使,不必追查,都该猜的七七八八了,真是下贱手段。
郑楠错愕,“这摔死的有人能信吗,公子,公子别走,等等属下……”
沐晚虞出了方才的偏院,刚穿进游廊,忽然响起一道戏谑的笑声。
“夫人好兴致,将军府的事情都还自顾不暇,就掺和上赈.灾一事了。”
她心中一紧,回眸不偏不倚撞进祁宴舟那双漆黑的桃花眸里。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候在这儿截她的,还是巧合,她佯装镇定地幽
幽一笑,姿态恭谦,“祁督主,好巧。”
祁宴舟半倚在柱子旁,胸前的衣襟松松垮垮,迤逦的银发搭在颈窝上,衬得他妖异十足。
男人细细盯着沐晚虞瞧了瞧,薄唇翕合间吐字如冰,“巧?”
“倒也是挺巧的,从后院出府的大路就这么一条,本督在这里站了半炷香时间,却迟迟不见夫人出来,干什么去了?”
沐晚虞想到刚才如芸公主刻意刁难时,祁宴舟看笑话的表情,不由得气恼,皮笑肉不笑地回敬。
“督主腿脚好,走得快,我气血虚,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肯定比不得督主,所以走得慢了些。”
“哦?”祁宴舟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肆意绕着腰间玉佩,“你真以为到了外面,本督就管不着你了?”
“过来。”
周遭空气冷凝几分,沐晚虞知道他发怒了,也明白这人疯起来,真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穿他们的私情,便忍着气靠近。
“督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现在还在公主府上,我们这样,于礼不和。”
“我们什么都做过了,还有什么礼可言?”祁宴舟还不等她走到面前,就伸手一把环住她纤柔的腰肢,往自己怀里揽。
他低眸瞧着她,“你是怕被人撞见,还是怕被周烨燃发现?”
好端端的,突然提周烨燃
做什么?
沐晚虞蹙眉,不愿把他牵扯进来。
“督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周公子第一次见,怎么会怕让他看到?”
祁宴舟嗤笑,“既然是初见,你就这么笃定他能赢过本督,还拐弯抹角地帮着他,真当本督和那群蠢货一样好骗?”
沐晚虞,“……”
到底是个聪明的奸佞,一眼就看出她偏帮周烨燃了。
见祁宴舟的脸色愈发不善,她只好卖乖似的柔柔一笑,语气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督主当真误会晚虞了!晚虞只是想着您名声烂,若是将这活就这么揽下来,怕是又要多不少的流言蜚语,故而找了他来做您的垫脚石。”
祁宴舟冷笑,“继续。”
沐晚虞假意叹了声,“谁曾想周公子竟可以跟您不分高下,最后居然连您都不知道的,他却答了出来。”
“那会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晚虞又不能反悔,只能看着他赢下来,其实我心里啊,也惋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