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伯幽幽叹气,“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插手。”
望着跪在地上哭啼不止的王姑娘,沐晚虞面容冷淡,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王掌柜训斥完女儿,佝偻着腰,快步走进来,冲着三叔伯和沐晚虞拱手作揖,“实在抱歉,我教子无方,养出这等不守规矩的女儿。”
“二位放心,我定会尽快处理好家事,绝不会耽误工活的。”
三叔伯略显复杂地看完了王掌柜一眼,并未言语。
沐晚虞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嗯。”
她偏过头,葱白的指尖轻叩桌面,“隔壁点心铺的账册在何处?一并拿过来,我亲自查账。”
闻言,王掌柜抹去额角汗水,忙不迭地双手奉上账册。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沐晚虞梳理好名下所有铺子的账册。她疲惫地轻柔额头,推开手边的算盘,在三叔伯崇拜的眼神下,带着怀玉离开。
没想到二人刚踏出屋门,正瞥见方才闯入铺子的王姑娘,正跪在巷子里嘤嘤啼哭。
沐晚虞眸光一沉,缓步走上前,将锦帕塞到她的手里,低声道:“姑娘莫要太过伤心。”
“越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就越有机会
柳暗花明。”
王姑娘攥紧手帕,迷茫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水愣愣望着眼前的女人。
沐晚虞别有深意地笑了,“前方等着你的,并不一定是刀山火海,九幽地狱,更可能是世外桃源。”
言尽于此,她便转身离开。
身后,怀玉紧跟着沐晚虞的脚步,也是听的云里雾里。
夫人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然而半个时辰前,将军府别院内。
曲芙精心梳洗打扮一番,温柔地从背后环住男人精瘦的腰,声音娇滴滴的。
“明时,我们好些时日没有亲近了……”
宋明时忽地挣开她的手,眉宇间染上几分烦躁,“我还未来得及问你,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峥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你既撞见他出府寻沐晚虞,为何不将直接拦住?”
“我、我……”曲芙眼眶发热,泪汪汪地拉住他的衣袖。
“明时你又不是不知道,沐晚虞那女人心机深沉。短短几日,就哄得望峥丧失了警惕,将她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尊敬。”
“如今,我说的话,望峥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也万分不好受……”
宋明时闻言
,眉头紧锁,眼底的怀疑溢于言表,“依你所言,望峥既是出府寻沐晚虞,又怎会失足落入荷花池中?”
曲芙垂眸,掩住眼底的心虚,“大抵是孩子贪玩,偷溜到荷花池附近,一时不慎落入水中……”
宋明时审视地盯着她,好半天,才冷冷开口:“若你当时拦住孩子,他又怎会失足落水,险些丢了半条命!多亏母亲悉心照顾,他昨日的高烧才退下。”
他说着,神色愈发冰冷,“昨日之事,若是再发生第二次,你也不必留在将军府了。望峥不需要你这种愚蠢无用的母亲。”
曲芙从未见过他这般无情的模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手指紧抓着宋明时的袍角。
“明时,你怎能如此说我?还要将我逐出府?!”
“我从前跟着你的时候,你说过要护我一生一世的,要娶我做夫人,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你说过的话,如今全都忘了吗……”
曲芙苦苦哀求着男人,祈求他回心转意,眸底深处却压抑着浓浓恨意。
因为,宋望峥压根不是失足落水,而是她亲手推下荷花池的!
昨天夜里,宋
望峥偷溜到荷花池附近,躺在芦苇丛里看星星。
曲芙偶然路过此地,见到许久未见面的儿子,当即快步走上前,亲昵地抬起手,想搂住孩子好生疼爱一番。
却不料,宋望峥皱着眉头,直接闪身躲开她的手,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别碰我。”
曲芙先是一怔,而后咬着牙道:“裴先生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这便是你对待母亲的态度?!”
宋望峥面露鄙夷,“我乃将军府嫡子,将军夫人才是我的母亲。而你,只是老夫人的外甥女,府里地位低微的外戚罢了。”
“你说什么?!”
曲芙快被气疯了,表情狰狞,疯狂的眼神如淬了毒药一般。
这该死的一大一小,现下竟都被别的女人勾去了魂!
宋望峥却是瞧也不瞧她,转身就要离开。
曲芙盛怒之下,直接抬手将人砍晕,待众人前来寻找的时候,设计将晕死过去的宋望峥扔进荷花池中,伪造出失足溺水的假象……
继而才将责任全部推向沐晚虞。
见曲芙哭哭啼啼的模样,宋明时愈发心烦意乱。
他懒得理会她的控诉,一脚踢开她的手,转身快步离开房间。
……
此时沐晚虞领着怀玉,正在赶回将军府的路上,恰好在长街前撞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裴淼淼穿着件素青色的平罗长裙,梳着双垂髻,以烟红色丝带扎起,明眸皓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