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西厢房里很快挤满人了。
宋清平躺在床榻上,捂着断臂不住地哀嚎,“啊,啊——”
见状,金老夫人举起拐杖,狠狠抽打在离她最近的小厮身上,“大夫呢?为何还不到!”
“你们这些没用的狗东西,赶紧多派几个人再去请!”
小厮忍住疼痛,只能怯懦地应下,转身去请大夫。
老夫人面容惨败,嘴唇颤抖,双手合十对着天不住地祈祷,“苍天保佑,万不能有事啊……”
二夫人见她这副做派,心底疑惑更深。
当初老将军去世之时,也未见大嫂这般难过……
沐晚虞对宋清的嚎叫并不在意,她随意交代了几句,便领着怀玉悄然离开将军府。
待马车行至紫竹林前,沐晚虞抬手掀开车帘,只见几个时辰前还气势汹汹的田掌柜,此时换了一副温和的笑面。
“将军夫人,这是银票和那老东西的地契,还请您收好。”
沐晚虞眼神颇为欣赏,“辛苦田掌柜,多谢你上午配合我演戏。”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田掌柜赶忙摆手,“平日里承蒙夫人关照,在下感激不尽,能为夫人分忧是在下的荣幸。”
沐晚虞微微颔首,笑着道:“你要的那批货已经清点完毕,派人去老
地方取即可。”
田掌柜拱手施礼,态度极为恭敬,“多谢夫人。”
言罢,他便顺着小路离开,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
他走后不久,沐晚虞正打算吩咐车夫打道回府,却见一道黑影蓦地闪过,飞快钻进竹林旁的小路。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沐晚虞还是认出了黑衣人的身份,正是祁宴舟的侍卫谢俞!
她眸光微暗,压低声音道,“怀玉,跟我下车去瞧瞧。”
怀玉连忙点头,二人跳下马车,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谢俞脚步匆忙,径直走到小路尽头的低矮农舍前,抬起头谨慎地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方才推门而入。
不多时,沐晚虞从路旁的草丛中钻出来,小心翼翼地趴在农舍墙外,竖起耳朵仔细听。
“事情办得如何了?”
院内,祁宴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沐晚虞骤然听见他的声音,心尖猛地一颤。她攥紧拳头,咬唇压下狂乱的心跳,将耳朵贴的更近。
因离得太远,谢俞的声音又压得极低。
饶是她想尽了办法,也只能隐约听见只言片语——
“启禀督主,已派……带兵前去围剿……”
闻言,沐晚虞敛眸,面容波澜不惊。
此事跟她料想的分毫不差。
三日后,祁宴舟
起兵进京之时,正是她归家之日!
沐晚虞小心地起身,领着怀玉沿着小路悄然离开。
待回到马车上,怀玉俯身贴在沐晚虞耳畔,小声道:“夫人,方才谢侍卫说的是真的吗?祁督主真的意图谋反?!”
沐晚虞赶忙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谨言慎行,莫要多言。”
怀玉怔怔点头,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件事。
但望着沐晚虞纤细的身影,怀玉眉头微微皱起。
兹事体大,祁督主的生死无所谓,只是莫要连累夫人便好。
心事重重的主仆二人回到将军府,还未等进绮玉院,她们就看见二夫人鬼鬼祟祟地朝着主院走去。
见此,怀玉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二房竟然真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沐晚虞冷笑,“东西都放好了吗?”
怀玉乖巧点头,“夫人放心,都放好了。”
“好。”
沐晚虞幽幽地望着二夫人远去的背影,眸色幽深森寒。
这可是她费尽了心思准备好的大礼,只盼二婶好生笑纳……
与此同时,二夫人趁着府中下人不注意,做贼似地摸进老夫人房内四处翻找。
却不料,竟然在木架上的紫檀盒子中寻到了一块颇为眼熟的玉佩。
二夫人瞳孔骤然紧
缩,忍不住喃喃出声:“这不是我留给玉姚的玉佩,怎会在她这里?”
正想着,院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二夫人猛地回过神,将玉佩塞回盒子中,也不敢多加逗留,赶紧快步离开房间。
而此时,宋明时满面春风地走进将军府,不想竟撞见了裴缙。
“裴先生。”
宋明时拱手施礼,刚要离开,就被紧紧扯住了衣袖。
“明朗护卫,求你放过我的女儿,莫要再与她见面了。”
裴缙耷拉着眉眼,低声下气地开口,“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同外男厮混在一起,早已引得风言风语不断。”
“你是男子自然无所谓,可这将军府里人多口杂,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她逼死啊!”
宋明时挑眉,“那又如何?我并未把刀架在淼淼的脖子上,是她自愿同我出去的。”
“大不了,我到时候将她娶进门便是。”
闻言,裴缙眸中陡然升起怒火,“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这般儿戏!我们裴家世代清流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