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奴隶……”

小安张嘴说话，他巴掌大的脸上瘦的眼睛突出，说起话来断断续续：“郭叔，我要跟你……还有村里人在一起。”

“人家能够让你吃饱穿暖，让你不用再跟着我们逃难，你心里还不舒坦了？”

郭叔讥讽的笑了一声，他把小安重新扔回地上，用手指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安，咯咯咯的笑道：“就这么一个软骨头，你拿回去做什么？埋到地里去做肥料吗？”

“你不会是我的奴隶，我也不会让你做奴隶。”

宋旸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视线放到郭叔身上，他眼里的温柔不减，说话的嗓音亦是温温柔柔：“只要你点头愿意跟着我回去，你跟我的孩子便是一样的，我会去求里正让他把你收下，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村里的人。”

“不是奴隶？”

小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略微张了张嘴，丝毫都不敢相信，宋旸居然是真的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

他无比害怕的将自己的胳膊伸出来，那上面布满了疤，有些是被人的指甲抓破留下来的，有些是被刀砍到胳膊上，没有药，伤口久久难以愈合，留下来的狰狞疤痕。

他歪了歪脑袋，将那两只烂的看不成的胳膊递给宋旸，想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让人值得心疼，会动恻隐之心的存在。

“我……我……”

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滑落，小安忍不住的哽咽：“郭叔说的没错，我杀了人，他们在挣扎的时候一直抓着我的胳膊，我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可是他们要我死，他们说要吃了我……我不想成为别人肚子里的食物，但是我犯了错，我是坏人，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你跟他说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郭叔一听到小安这样说，立马变了脸色把他扯到自己身边。

严严实实的将小安挡在身后。

他的眼神从讥讽变成戒备，看着宋旸，俨然是一副护崽子的心态：“就算小安把这些都告诉了你，你也还愿意带他离开吗？”

“若是接下去逃难，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够西行？闹到京都去？”

宋旸眼神到郭叔身上，便尽是冷漠，刚才看着小安时的温柔，全部烟消云散没有剩下一点：“此地就是你们最终停留之地，或是待下或是往返，这些早就由不得你们做决定了。”

“你跟着我，我不但会把你当成我的孩子一样看待，还会送你去读书学字，你之前在路上的种种，皆是形势所逼，不管你是否自愿，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旸已经为这个孩子做了一番挣扎，如果此时给他活路还不要，那么自己也不是一定要这份善心得到结果。

“你若是现在点头跟我走，刚才所说皆会实现，可你若是不愿意，那待会儿你就同他们一起离开，若非父子再见，那你便是我们村子的敌人，死生与否，皆由你的双腿决定。”

不过多养一个孩子，对于宋旸来说这并非什么难事。

以如今家里的条件，多一张嘴不过寻常之事。

小安愣愣的看着宋旸，他对上宋旸此时已经没有了柔情的双眼，心里莫名的燃起一股紧张感，仿佛只要他开口说一个拒绝，那么心口就会迅速缺失一块。

小安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现在算是什么，可他知道如果这一块缺失以后，他会难过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会痛苦，只怕以后……自己当真会陷入无尽的后悔当中。

“我……我愿意跟你回去！”

小安死死的闭上眼睛，最后还是同意了要和宋旸离开！

他的双腿细弱无力，短短的一截之路，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却也是叫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安不敢伸出自己脏污的双手去抓宋旸，生怕弄脏他身上那干净，能够叫它闻到淡淡皂角香的衣服。

不知所措的低垂下脑袋，小安咬着唇瓣，试探的想要伸出手指。

他不知道宋旸会不会抓住自己。

如果他抓住自己的手的话，那么自己就真的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去。

一路上还没有一个人真正不嫌弃他满身脏污。

郭叔见到自己守着的小孩就这么跑到了别人的身边，他却也没有失望，眼底隐隐有些欣慰。

他们这些人，能够多一个从这早就已经烂掉的泥沼里面爬出来，有何不可呢？

能有好日子过，能吃饱饭，穿着可以保暖的衣服，谁又愿意朝不保夕，四处惹人讨厌？

郭叔身后站着的小孩，即使是被父母护在身后。

仍旧不少用着羡慕的眼神看着小安。

他运气真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