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主动进攻了?”
“孤思来想去,实在不解。大汉控弦之士不下二十万,邵勋不过数万步军罢了,不把他按在地上揍,简直不可思议,这到底为什么?”
王彰一听,也有些沉默。
是啊,为什么?
公允地说,大汉这几年是越打越强,地盘越来越大,户口越来越多,钱粮也越来越多。
即便围攻洛阳受挫,即便南下兖豫失败,但以骑兵为主力的他们从来没被重创过。相反,还从其他方向得到了弥补,国力不减反增。
但打着打着,战场已快到黄河北岸了,为什么?
几乎没有骑兵的势力,居然靠着步步为营,一点点压了过来,简直离谱。
说句实话,邵勋的实力还不如关中贾、梁等人,他们至少能拉来很多骑兵,在这方面并不逊色中山王(刘曜)太多。
大汉内部,王彰曾经最忌讳石勒,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石勒最多一次从各个地方招诱来了三万羯、乌桓、匈奴、鲜卑骑兵,对大汉的威胁可比五万、十万步兵强多了。
但到了现在,石勒老老实实听命征战,邵勋在河上筑城,威逼河内,最出风头的反倒是此人。
“大将军勿忧。”王彰想了一会后,说道:“我军若败,不伤筋动骨,邵勋若败,多半全军覆没。我军可以败很多次,邵勋败一次就阵脚动摇,败两次其势就有土崩瓦解之忧,败三次则死无葬身之地,慢慢等他犯错就是了。”
“这话说得好没志气!”刘敷冷笑道。
王彰不答,只看着河面。
片刻之后,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只见河渚之上,一艘艘船只驶离了碇泊处,奋力摇动橹桨,在河面上聚集着。
一艘、两艘、三艘……渐渐地,数十艘聚集了起来,分成数批,朝遮马堤北岸划来。
刘敷也看到了,神色间又是惊讶,又是欣喜。
“传令,将骑军聚集起来。”刘敷越过王彰,直接下令道。
王彰没有反对,毕竟勃海王才是主帅。
更何况,这道命令也没错。
步军屯于营垒之后,拼死阻击。
骑军列阵于原野之上,待敌军阵不整、人员不齐的时候,猛然冲出,一举将他们赶下河。
半渡而击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它真的好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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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城下,又一场攻城战以失败而告终。
左卫由基营司马陈勇战死,前驱营司马黄彪以下十余将校负伤,损兵三千余人。
这次真的没有人偷奸耍滑,将校都赤膊上阵鼓舞士气了,但还是差一口气,攻上城头又被打下来。
退兵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支骑军,从山岭后面绕出,突袭而至,让断后的部队损失惨重,折损了不少军官。
事已至此,真的打不下去了,营中积累着愤怒的情绪,似乎随时要爆发。
“大都督,不能再打下去了。”左卫将军裴廓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显然最近都没休息好,心情焦虑无比,只听他说道:“连日来,不断有人逃亡,军中士气低落,恐无力再战。”
“就差一口气了。”荀崧有些不舍。
“永远差一口气。”刚刚裹完伤的左卫前驱营司马黄彪一点不给荀崧面子,嘲讽道:“王弥伤亡是不小,但咱们伤亡更大。那些流民新丁,也不知道是谁募来的,攻城时贪生怕死,断后时撒腿就跑,一旦夜幕降临,想方设法离营逃亡,影响士气。再打下去又有何意?”
荀崧拍案而起,怒视黄彪。
裴廓说他也就算了,你黄彪算什么东西?祖祖辈辈种田的货色,也敢大言不惭?
帅帐亲兵们看向荀崧,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把黄彪明正典刑。
荀崧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亲兵们有些失望,但也不意外。
连在军营中大声哭泣、吹奏哀怨之曲进而影响士气的人都不处理,你指望他处理将领?
七日前那次巡营,大伙记忆犹新。
刚刚回到帅帐,就接到军报:王弥出城夜袭,大胜,斩首逾千,其中包括右卫将校数员,趁夜溃散者更是不知凡几。
若非随后天使赶至,带来了部分钱帛赏赐,并严令诸营继续攻城,那会就要退兵了。
现在多打了七天,除了多死人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用。
右卫将军李恽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的部队损失比左卫更大,士气更低落,但他不敢站出来说话。
见荀崧还在犹豫,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幸好前些日子已将伤兵送往洛阳,少了很多累赘,不然撤退之时士气要更加低落。
“今日追袭之敌骑,很可能是从平阳增援来的。”得到裴廓示意后,左卫三部督徐朗出言道:“大都督,匈奴已增兵,还是生力军,我军久战疲惫,无力再战,还是撤军吧。”
见得诸将都不愿再打了,荀崧心中暗叹。
此番回去,他可能再也得不到领兵的机会了。
禁军统帅就是个大火坑,谁跳进去谁灰头土脸。
正待说些什么时,有幕僚匆匆而至,禀道:“大都督,有宜阳信使至,言忠武军于崤坂二陵突遭石勒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