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大阵,齐齐大吼一声,然后端着长枪,向前进发。
金雕稍稍降低了高度,聚精会神观看,只有大概有前后左右四个大阵在向前移动。
他们步伐齐整,不疾不徐,却有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前进过程中,角声响起。
步兵大阵停滞了一会。
后排无数人放下手里的长枪,掣出步弓,向前发动了一轮齐射。
密集的箭矢破空而至,落在未能及时撤走的骑兵之中,制造了惨烈的杀伤。
射完之后,鼓声再起。
步兵们拾起脚边的长枪,继续前进。
大阵两侧的间隙内冲出了不少人。
他们几乎没有阵型,迈着极为嚣张的步伐,有人举盾,有人捉刀,有人持枪,有人掣弓,有人高举长剑,甚至还有人拿着弩。
他们似乎有无穷的力气,身披铁铠之时,依然健步如飞,嘶吼着向前冲锋。
有骑兵倒在地上呻吟着,他们随手一刀,将其了账。
有骑兵落马,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着,他们追上去,揪住其发髻,横刀一抹,绽放出了灿烂的血花。
他们离敌人的步兵大阵越来越近了,近到对面射来了大蓬箭矢。
大盾像长了白毛一般,蔚为壮观。
有人被射中倒地,惨呼不已。
有人身上插满了箭矢,仍然咬牙前冲,抵近之时,操弩直射。
更有数十人勇猛地冲到了对面的步兵大阵之前,诸般兵器齐下,奋勇厮杀。
对面的步兵为其威势所慑,一时间出手慢了,竟然让十余名手持长剑的人近了身。
重剑大开大合,横劈竖斩。
对面的长矛手无法施展,只能下意识后撤,这制造了更大的混乱。
好在后排的长枪迅疾刺来。
锋利的枪头顺着甲叶缝隙钻了进去,直捅胸腹,或者戳赐在其大腿、手臂、面门之上,将其刺翻在地。
双方纠缠了好一会,对面的步兵才依靠人多势众,将这一股攻势抵挡了下来。
残存的亡命徒纷纷退却,从两翼向后方退去。
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一番纠缠之下,敌军的阵型稍稍有些混乱,没之前那么严整了,而且还阻碍了他们各兵种的配合——弓手们在之前纷纷后撤,躲避他们的凶猛攻势。
“嗡——”对面的银枪步兵大阵内又射来了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砸落在北边的步兵方阵内。
一时间,惨呼倒地者不计其数,人人脸色发白,很多人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似有畏惧。
双方的大阵仍在接近,甚至可以说过分接近了。
南方的步兵大阵收起了步弓,人人大喊一声“杀”,加快了脚步。
北方的步兵大阵已经有些歪斜,前后脱节,脚步不一。
他们的骑兵被迫上马,开始加速,直朝南兵大阵而来。
南面的骑兵也出动了。
他们的人数不多,大概就三千余人的样子,但人人奋勇,個个争先,几乎把此仗当成最后一仗在打,不要命地冲了上去,疯狂拦截。
银枪步兵四个大阵仍在向前移动,似乎速度更快了。
在他们左右两翼,有烟尘升起。
一些铁铠壮士在部曲的帮助下上马,直往前冲。冲了二百余步之后,纷纷下马,大部分人手持弩机,自敌骑侧翼发起了攻击。
敌骑之中,一身材壮硕、高鼻深目的大汉令旗一指,分出了一部分骑兵,朝他们冲去。
铁铠壮士瞬间被冲散了。
但他们没有溃逃,而是三五人背靠背,手持长槊、步弓、刀盾,与敌骑缠斗在一起。
正中央的银枪步兵已经与敌接触。
虽在高空,金雕仿佛也听到了人类互相残杀之时,那用尽全身力气呼出的呐喊。
丛枪刺来,丛枪刺去。
即便有盾牌、铠甲勉力遮挡,但在这一瞬间,双方仍然有无数人倒了下去,死于非命。
密集的长枪戳刺持续了一会之后,阵线渐渐向北移动。
倚城而战的一方似乎吃不住劲了,阵型被戳刺得内凹了下去,站着的人一排排倒下,急剧减少。
对面更加癫狂了,杀声已经传到了半空之中。
那是自信的呐喊。
那是残忍的杀戮。
那是对敌人无情的嘲讽。
银枪步兵无可阻挡,一步步推进,将敌人挤作一团。
他们的长枪沉稳有力,急速抖动一下,就将对面的长枪给砸落在地。
他们的长枪又快又准,即便身披铠甲,在他们眼中也全是破绽,脚背、大腿、腋下、咽喉、面门,可以刺的地方太多了。
他们似乎无需思考,也无需军官下命令,配合妙到毫巅,推进浑然天成,杀戮水到渠成。
倚城而战的一方虽奋力鼓起余勇,但在残酷的面对面生死搏杀之中,勇气一分分消耗,鲜血一滴滴流尽。
没过多久,他们的大阵就像掉落在地上的土坯,碎得体无完肤。
敌方那个身材壮硕的统帅好像急眼了。
他带着一股骑兵杀出重围,绕道银枪步兵侧翼,发起了毅然决然的冲锋。
银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