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那一辈就世两千石,辉煌无比。
有的祖父那一辈声名不显,但后代争气,慢慢起来了,让他所在那一房在族中话语权增加。
总之,羊氏家大业大,分成魏郡、陈留、河南、太原、泰山五支以及江南诸支后,仍然颇有实力。
其实他们内部本来就分成了很多支,现在分家只是让他们不会食、不共同祭祀、不互相提携,慢慢疏远罢了。
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如果能打好样板,对未来影响深远。
“我必不会亏待羊氏。”邵勋轻轻抓住羊献容的手,说道:“分家之后,其实对羊氏也有好处。”
“得了便宜还卖乖。”羊献容瞟了他一眼,道。
“错了。”邵勋认真道。
羊献容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她就是爱听,问道:“哪错了?”
“我从羊氏得到的最大便宜就是你啊。”邵勋笑道,说罢,又低声道:“这几日你就住大将军府,别回潘园了。”
说完,神清气爽地回了书房。
好大儿们已经看完了,这会正在窃窃私语,见到邵勋入内,各自噤声。
邵勋坐回了案几后面,指了指信函,道:“都看完了?”
“看完了。”
“金刀,你先来。今日一个个过关。”邵勋说道。
“父亲。”金刀起身,行了一礼,道:“儿以为当发兵剿之。”
“为何?”
“新旧鼎革之际,若绥靖用事,则开了个坏头。”金刀说道:“后世子孙见得,或许便一路姑息下去了,此遗祸无穷。”
“不错。”邵勋赞道。
从这个角度来看,道理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金刀的立意也比较高,看得远,这个儿子是真不错,不枉他悉心教导。
“獾郎,该你了。”邵勋又道。
獾郎默默起身,道:“父亲,儿以为当效代国故事,以管理西海、武威、敦煌诸郡部落为由,置都护府。或越过凉州,直接联络赵贞、李柏二人,于晋昌或高昌置西域都护府,结交管内将佐、酋长、豪族,并置军镇,一点点收回凉州。”
“你觉得此策有几分成事可能?”邵勋问道。
“代国——”獾郎道。
“为父亲征代国两次,方有如此局面,能一样么?”邵勋加重了语气,问道。
“儿知错了。”獾郎低头道。
邵勋食指轻敲桌面,良久后才道:“獾郎,你太喜欢玩弄这些手段了。太平盛世之时,或可玩些阴私勾当,谓之权谋。但大争之世,风气迥异于承平之年,你这是刻舟求剑。”
“能不动武自然是好的,但你要有动武的勇气。为父一旦决定动武,不但会把张骏考虑进去,还会盯着平叛的关西、鲜卑诸部,出兵之前就做好了他们一起造反的准备。大不了再打一遍,又能如何?好好想想。”
“是。”獾郎应道。
邵勋复看向念柳,道:“三郎。”
念柳苦笑了一下,道:“阿爷,儿之策与二哥大同小异,甚至更不堪,却不敢说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邵勋敲了敲案几,道:“不要怕说错,被为父敲打几句,总比将来犯更大的错好。来,说予我听。”
“儿觉得该答应张骏所求之事。”念柳硬着头皮道:“不给州牧,但令其以刺史兼都督。待稍稍安稳之后,朝廷可发《凉州求贤诏》,派员西行考察,州内父老闻讯,必奔走相告,喜不自胜。朝廷可择优录用,以收凉州人心。此事便是张骏亦无法阻止,他不能犯众怒。”
“异日南征江东,可令凉州出兵。班师之日,厚给其赏,善加抚慰。如此,则凉州壮士知有朝廷,回返州内之时,必有群议。”
“完了?”邵勋等了许久,不见下文,遂问道。
“完了。”念柳脸有些红,额头也微有汗珠,低头不敢和邵勋对视。
邵勋却猛然起身,在屋内不停地踱着步子。
獾郎悄悄看了一眼三弟,表情有些复杂。
他不笨,知道同为怀柔手段,三弟这个方略更加柔和一些,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邵勋最终停在虎头身前,道:“老四,该你了。”
“阿爷,趁着开国兵甲甚锐,把该打的仗打完算了。”虎头说道:“让拓跋氏从阴山出兵,绕居延海奔袭武威;王师主力走安定,向西直插渡过黄河;秦州方向再出一师,攻金城等郡。三路进兵,胜之必也。”
邵勋哈哈一笑,道:“问你也是白问。想必方才别人在想是战是和,你已经在想如何调兵遣将了。你才十三岁,哪来这么重的杀性?景风平日里都教了你什么?”
“阿娘贪睡,什么都不教我。”虎头有点委屈。
邵勋笑得更厉害了。
良久之后,他收住笑容,看向老五,道:“春郎,你有何策?”
老五邵彦亦是裴妃所生,今年才十二岁,邵勋用鼓励的眼神看向他,要求不高,能逻辑通顺就行。
春郎看了看几位兄长,轻声道:“阿爷,眼下开国要紧,不宜轻动刀兵。”
邵勋唔了一声,道:“不错。”
春郎惊喜地抬起头,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