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三尺浪。
从御案到座椅,从座椅到软榻,从软榻到地板,风越刮越大,气越喘越粗。
一场风云,从临近午时刮到落日余晖。
停歇时,两人窝在内殿的床榻。身上的汗渍湿哒哒地、黏腻地贴在一起,与欢爱后的痕迹相互交错而生。
陆白很累,连手指头都在诉说着这场云雨的急躁。他不愿动,动不了,更不想动,软绵无力地说:“阿竹,我饿了。”
风雨后的无力,给崔玉竹当头一棒。
自己在这场欢爱之中、或者说在这场刚开始的游戏之中,已经稳落于下风。
他抵不住陆白的引诱,也无法抗拒陆白的诱惑,更加无法在游戏的过程之中保持思维。
或轻或重,或快或慢,如何发展,都是陆白一句话的事,自己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
风云看似由自己主导,实则早已把控在陆白的言语之间。
崔玉竹后知后觉明白这一点。
“你想吃什么,”收起思绪,崔玉竹起身下榻,敞露的胸膛与未消散完全的气息碰撞,“我让卢生准备。”
陆白带着红意未退的眸子沉思着,而后道:“让他看着弄吧,我都行。”
崔玉竹归来时,陆白还窝在床榻,锦被遮着半身,胸膛未掩,还在往外冒着细细的汗珠,白净的皮肤渗着汗水,别是一番诱惑。
崔玉竹松开克制的手:“我带你去沐浴?”
陆白点头,伸出双手。
这种情欲之后的柔弱,又为欢爱之事添砖加瓦,崔玉竹甘之如饴。
言错。
自始至终,崔玉竹甘之如饴。
内殿之后有一个小小的汤池,是先帝命人建造,目的不过就只有那么一种。崔玉竹很少用,所用之时,多半都是和陆白一起。
陆白靠着壁沿,由着崔玉竹帮他清洗,欢愉的痕迹浸着水雾,变得更加鲜红,也蒸红陆白刚刚褪去颜色的眸眶。
两人清洗完毕,晚膳也刚刚备好。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皆有,清淡小菜也有,米饭有,清粥也有。
秦忠心细如尘,卢生面面俱到。不得不说,崔玉竹挑奴才的眼光挺好,这两人放在身边确实好用,能省心不少。
陆白没有选择清粥,那东西实在是寡淡无味,吃得厌烦。
然而……,
米饭在手,好像也大差不差。
……
……
……
崔玉竹一直打量着陆白,见他眉间的厌恶一闪而过,就知他对食物有着自己无法想象的厌烦。
崔玉竹思索片刻,道:“陆白,下一次来御书房别硬闯,这不是可以硬闯的地方。”
陆白淡然一笑,道:“我知道啊……”
“那就不要明知故作,”崔玉竹挑干净鱼刺,递过去。
陆白握住伸过来的手,玉箸停在半空,他微微用力,带向自己,低唇咬走鱼,细嚼慢咽,道:“那我就是又一次闯了呢?阿竹准备怎么惩罚我?”
清冷眼装上笑,瞬间变成狐狸眼,崔玉竹看得心口一紧,压着涟漪,又给他挑清炒黄瓜,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罚你?”
陆白故技重施,道:“陛下想怎样都行,阿竹知道的,我向来听话。”
先“陛下”后“阿竹”,妥妥地调情。至于后半句,崔玉竹自动忽略。
“既然听话,那就别闯。”
陆白不言,慢条斯理地吃饭,稍许,轻轻一笑,道:“这谁知道呢,指不定哪天我忽然心血来潮,就又闯了进来。”
崔玉竹沉默地看着他,眼眸露出点点怒意。陆白看着,淡淡收起视线,神情自若地夹菜吃饭。
几息之后,崔玉竹恢复平静,道:“陆白,我可以陪你玩游戏,也可以不去追究你的责任,可那些大臣,我纵使能用皇权让他们闭嘴,终归不过是落在表面,背地里,传出去的流言蜚语只会打在你身上。”
“流言蜚语?”陆白轻轻一笑,“我耳听七年,还真不在乎。何况……”
陆白压着话,搁箸起身,行到崔玉竹身侧,勾上他的后颈,低唇从某人嘴边一啄而过,魅惑着说:“何况,我现在做的,不就是魅惑君主的事?他们就算传,那也是不争的事实。再者,虚假之时,我都可以置若罔闻,变成事实,我反倒不能接受了?”
陆白很轻,崔玉竹带着他侧了侧身,远离桌椅,让他能坐得舒服些,“你不在乎?”
陆白摇头,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陆白薄唇微启,烽火戏诸侯的故事落之而出。
崔玉竹看着他,故事听得一清二楚。清泉般的声音带动着喉结滚动,崔玉竹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崔玉竹觉得自己和那周幽王不分上下。为博褒姒一笑,周幽王能烽火戏诸侯。陆白喉结滚动,他就想把人吃干抹净。很难说得清楚,谁胜谁负。
崔玉竹托着陆白的手肘,将人带起身,牵到对面安置在椅,自己返回落座,给他布菜。
“你想做褒姒?”
陆白不答反问,“阿竹能做周幽王?”
崔玉竹未答。
陆白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