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站长的声音传来:“他现在能拿去三眼桥卖,最多是一蛇皮口袋早熟苹果,正常熟的还要一个月。”
那一蛇皮口袋早熟苹果何其珍贵,都给了她。
“就给两分五,他家的苹果特殊的很,他敢拿去三眼桥卖,我一下就认出来了,有苦头给他吃,看他敢不老实交来给我?”
“还是您有办法,来来来,再抽根烟。”
该死的东西,这是要强买强卖啊!
不能让他们得逞,许爷爷的苹果就得卖个好价钱!
姜米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出去,到三眼桥时有些傻眼。
怎么什么人都没有,现在才十点多啊?
没办法,姜米只好转回供销社,案板上只剩排骨了。
现在的人可舍不得买带骨头的肉。
就这样,姜米说能不能不要票多加点钱卖给她,售货员跟看神精病一样,白一眼,话都懒得跟她说。
姜米只好出来,想着跟家里人说过,今天要带肉回去,不愿这样走了,想想站到供销社大门前面一点,见有人来就问:“有多余的肉票吗?我出钱买。”
大多数人摇摇头,其次是不理的,一个老女人双手操在衣袖里问:“说说看,一斤肉票你出多
少钱买?我家个个都是工人,票有多余的。”
终于有人问,姜米忙道:“供销社的肉四角五左右一斤加一斤肉票,三眼桥那边七角左右一斤不要票,您看我出三角钱买您一斤肉票可以吗?”
老女人眉毛一挑:“你打量我晓不得?三眼桥那边肉要八角一斤。”
姜米笑道:“您说的是五花肉,我说的后腿前腿里脊综合下来的价钱。”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老道得很嘛,你如果真想要,一块钱我卖三斤肉票给你。”
差不多了,姜米刚掏出钱,手腕被人抓住:“好啊,头叽倒把到供销社来了!”
姜米回头一看,竟是那个张站长,一脸正义凛然,“不把你交去局子里蹲着,田口镇的市场就要被你们这些坏分子扰乱了!”
“我没有,”姜米用力挣扎,“她是我家亲戚,在这遇着请她均点票给我,怎么就是扰乱市场了?”
老女人一看有人来抓,一下就跑得没影了,张站长冷笑:“当我眼瞎还是耳朵背,我在这看你好一会了!”
他硬扯着姜米朝外走,“她是不是你家亲戚,跟我去局子里说!”
“你放手!”姜米又气又急,可男女
力量悬殊,她只能被动跟着走。
温声软语传来:“张站长,你这样拉着我侄女干什么?”
姜米还没回神,张站长已缩了手:“陈大姐,她,她是您侄女?”
姜米回头一看轻“啊”了一声。
面前端庄大方的中年女人,正是之前在三眼桥被偷钱的陈阿姨,当时是她阻止了小偷。
“这还能有假?”陈阿姨微笑,“要不请你等等,我去打证明来给你瞧?”
“瞧您说的,”张站长陪笑,“我还能不相信您吗?只是想跟您说一声,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要教育一下,敢来供销社门口倒买倒卖票证,这也是遇到我,遇到别人就麻烦了。”
陈阿姨叹息一声:“我刚来田口镇没带票,跟别人买了肉票还有布票,看来,也该给张站长教育教育了。”
张站长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左右,“收购站还有事,我先去忙,就不打扰陈大姐你们了。”
看着张站长消失的背影,姜米松口气,连声向陈阿姨道谢。
“傻孩子。”陈阿姨温和道,“上次你不要我谢,这次干嘛要谢我?”她拿出一叠票,“先拿着这些用。”
“不行。”姜米急
忙推拒,“真的不用了,现在供销社的肉已经卖完,我有票也没用。”
“陈大姐?”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小跑过来,眼睛在两人身上一转,笑道,“咋,需要票?我这有。”
她立即掏腰包,陈阿姨忙阻拦:“谢谢小赵,不用了,这是我侄女,好不容易碰到,我说给她买几斤肉带家去,可供销社的肉已经卖完了。”
“您侄女?”女人再次朝姜米身上打量,“哟,陈大姐您长得好,侄女也跟水葱似的,想买肉这还不简单?”
她亲热挽上陈阿姨的胳膊,“走,到我们食堂买去。”
“好啊。”陈阿姨拉过姜米:“一起去吧,要不我买了还得送你家去,你也不想姨妈多跑一趟吧?”
这边问女人,“时间有点晚了,你们食堂还有肉吗?可不能误了你们正常运转,思言知道又要说我了。”
陈大姐很看重这个侄女啊,女人笑道:“客运站百来号职工,食堂咋可能没有备用肉?均给您侄女几斤,毛毛雨都不算,您就放心跟我走吧。”
姜米以为是去她熟悉的客运站,却只是路过,女人带她们来到一个类似家属大院的地方,绕到一间大平
房后面的一道小门前。
小门上挂着牌子,上写:食堂重地,闲人免进。
应该是客运站的内部食堂了。
女人推门就要进去,陈阿姨道:“我们进去不方便,在这等你。”
“这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