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徐武碛身穿袖襟都束紧的黑衣站在院中,徐武坤怒问道:“你们怎么不去|舔董成、郑恢这些狗东西的沟子,还有心情跑过来看我们的笑话?还是你们终于省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了?”
“阿六被我一掌劈晕过去,不会有什么事。”见徐武江将挎刀横在身前,眼睛却往院墙西北角张望过去,徐武碛说道。
徐怀朝带人要冲进这院子围杀徐武碛的韩奇挥挥手,叫他带人出去看西北角当暗桩的徐六如有没有事,不要让无关人等靠近这院子。
徐武碛将随身携带的长短刀解下来,踢到一旁,说道:“黄桥寨一战,徐武富便与贼军通风报信,甚至道破夜叉狐乃柳琼儿之事,而徐忻前夜不知所踪,便是叫他遣去给郑恢送信……”
“好你个狗东西,我他妈早知道你的心肺叫狗吃了!”黄桥寨一战,唐夏、周健雄以及近二十名徐氏子弟战死沙场,每想到这事,徐武坤就心痛不已,见徐武碛竟然有胆承认这是他与徐武富通风报信所致,怒火烧心,拔刀就要朝徐武碛砍过去。
“……武坤叔,”徐怀拦住徐武坤,走到廊前,盯住徐武碛,问道,“你说徐武富与郑恢通风报信,是想说你没有参与这意吗,但你为何不拦住他?”
“徐武富一直都有防备我,黄桥寨大战当日,他拉我退到六七里外的荒坡观战时才吐露实情,我那时想阻止也没有可能。而当时我也误以为就算郑恢等贼在背后掀风作浪,贼军也不会有多强的实力,以为那时杀徐武富、徐恒父子向你们示警并无特别的意义,才隐忍没有作声,”徐武碛枯峻的脸皮也微微抽搐着,咬牙说道,“我承认这是我的失策,贼军比我想象的要强,但战死的徐氏武卒,有哪一个不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我心里痛,绝不比你们好过。”
“你再心痛,旁人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会晓得?而黄桥寨一战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你都紧跟着徐武富,也不像是心痛的样子。”徐武江冷声说道。
“你此时过来,是为何意?”徐怀盯着徐武碛枯峻的脸、深沉似潭的眼眸,问道。
“郑恢刚遣人投书给徐武富,要徐武富设计诱杀你作为投名状!”徐武碛说道,“不过,以我猜测,郑恢未必就真信徐武富,投书极可能还是一个圈套,但我这次不敢再有疏忽不来提醒你们!”
“你这话,叫我们如何信你?”徐怀问道。
“我自有我的苦衷,但我还不至于会被你装痴卖傻瞒住,真就信夜叉狐就是柳琼儿。”徐武碛说道。
“你心存疑念,又足够耐心接触乡营里的徐族子弟,窥破我的真面目有何难事?”徐怀冷声问道。
“心庵,你这杆长枪借我一用。”徐武碛指着徐心庵搁在廊下的长枪说道。
“请便。”徐心庵冷声道,一脚将长枪朝徐武碛踢去。
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院中,还不怕徐武碛将一杆长枪玩出花来。
徐武碛伸手抄接住长枪,身形微蹲往前端枪,陡然间变了一种气势,似恶蟒伏于草丛之中,下一刻长枪如蟒牙恶噬,当空便是凌厉一刺,速度快到难以想象,空气刺爆的鸣叫在众人耳畔震动。
便是这一枪就叫徐武江微微心惊。
他以为自己在伏蟒枪上的造诣即便没有超越徐武碛,也应该并驾齐驱,但从这一枪来,他还是要差徐武碛一些。
徐武碛再跨步而前,长枪再刺,荡出两道枪影,叫人几乎分辨不出先后;再刺三道枪影,三花刺,这是徐心庵、殷鹏、徐武良他们此时的境界;再刺,徐武碛手中长枪直接荡出五道枪影,五元势,带出来的风劲旋动,席卷庭院角落里的残叶与积雪。
徐武江禁不住动容,这是他差半步都没有达到层次,没想到徐武碛这些年竟是藏拙,都没有在族人面前展露出真正的实力。
然而徐武碛的枪势未停,当六道枪影荡出时,徐怀都禁不住讶然出声:“六出飞花势!”
习武之人有狂妄自傲的,有故弄玄虚的,像徐武碛有所藏拙也不是多难理解的人,但谁能想象他竟然藏拙到这一步?
这是筋骨已老的卢雄都已不能再攒刺杀出的六出飞花势!
这是徐怀偶尔踏入枪与意合的境界之后,才能使出的六出飞花势!
徐武碛藏拙竟然藏了两个层次?
徐武江、徐武坤、徐心庵、徐四虎、殷鹏他们都愣在那里;郑屠就傻乎乎觉得徐武碛这枪耍得挺好看。
徐武碛收住长枪,将其掷到院墙角落,恰到好处的靠墙停住,微微喘息看着徐怀说道:“这些年我在山中,对王帅创伏蟒枪的心境稍有体会,算是勉强能使出这六出飞花势来——当然,我此时或许也已不是你的敌手,但你应该相信,我自始至终对你都无恶意了吧?至少在获鹿堂时,我还是有把握将你一棍抽翻在地,而不是被你打得吐血!”
“你为何要这么做,当初在获鹿堂,你为何要跟我反目成仇?”徐武坤震惊问道。
“这些年在徐武富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