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手腕一甩,一股迥然不同的剑意冲霄而起,裹着手中的短剑直直掷出,快若霹雳也似!
等再看去时,那柄短剑已经深深地扎进了闫见明的心脉处,然后又透体而出!
混着毒炁的一剑封了咽喉,抹着煞炁鲜血的一剑断了心脉。
如是,闫见明在楚维阳的眼里,才算是真个命数断绝。
砰——!
闫见明仍旧在抽搐着,双腿发软,跪倒在松软泥泞的土地上。
与此同时,楚维阳已经从一旁的草丛中走过来,他小心的捧着气息萎靡的白玉毒蛇,将一缕煞炁凑到玉蛇的蛇吻前,安抚着灵宠的情绪。
直等到楚维阳又站定在闫见明的面前,等到手腕处的玉蛇复又嗡鸣了几声,这才见年轻人赶忙将长剑贯进剑鞘中,猛地喘了几口气。
不再隔着朦胧的雾霭,也不再隔着雷霆与焰火。
两人的目光再度对视到了一起。
“杀掉你,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
说着,楚维阳抬起手来,轻轻地拍打在闫见明的脸庞上。
那巴掌的脆响声,还有玉蛇的嗡鸣声再度响起。
最后——
闫见明的眼前一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尽喟叹,就这样死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瞧见他是真的没有了生机和气息,楚维阳没有急着搜寻闫见明身上携带的乾坤囊,反而直起身子来,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很是复杂,但又很是平静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注视着闫见明跪在地上的尸体。
而与此同时,在这漫长的沉默里,马管事趴在箩筐的边沿,狼狈的喘着粗气。
在掷出那柄短剑之后,他便没再理会闫见明一眼。
马管事在注视着楚维阳的身影,尤其是当楚维阳陷入这种沉默之后,马管事的目光里愈发有着某种期待。
一息,两息,三息……
终于,马管事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怎么样?”
这一声将楚维阳从沉思中唤醒,年轻人诧异的回身看向马管事。
“甚么怎么样?”
马管事并起剑指,急匆匆胡乱的在箩筐上这么一比划。
“剑意!我是说剑意怎么样了?”
“你不是贯会走这偏道么?甚么剑意都从你这心绪里生发出来。”
“怎么?杀了闫见明,还不够伱心潮汹涌的?”
“这是庭昌山的修士,炼气期巅峰的修士!难不成这你都不满意?”
闻言,楚维阳摇了摇头。
杀了闫见明,他是有快意在的。
可是出手前先在层层雾霭里散逸开来煞炁,出手时剑光里裹着药泥毒炁,等彻底蒙昧了闫见明的心神,等他猪脑过载,彻底失神的空挡,再出一剑抹在脖子上。
似是这样的过程,莫说是杀闫见明了,寻常时候猎杀野兽似乎也没有这样容易过。
那种曾经对于炼气期巅峰的种种幻想,让此刻的楚维阳有着极度的不真实感。
而这种不真实感,甚至尤要胜过他心中的快意。
“也许,这个人的生与死,在我的心里,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重要……”
这般说着,楚维阳缓缓地弯下腰来,终于伸出手,摸索在闫见明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袍里。
——
摘雨楼中。
淳于淮怔怔的坐在窗户旁,看着窗外在夜风里影影绰绰的葱郁树海,有一种近乎柔媚的忧愁感从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来。
再看去时,厅堂里已经没有了那面银盆,不见了四壁的缭绕香烛,更散去了那雾霭般的烟气。
早先的经历恍若是梦幻泡影一般,给了淳于淮一种不真实感觉。
可是少年又真切的清楚,某种事实已经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种似女子风情的一举一动,那时常涌现在心神之中不属于自己的思绪……
他在等待,可长久的时间过去,灵台上的另一道魂魄却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但沉默并不曾动摇淳于淮分毫。
之前在厅堂中发生的事情,似乎让他迅速的有了长足的变化。
他似乎真的稳重起来,势必要耐心的等到那一场必然到来的对话。
与自己大姑姑魂魄真灵的对话。
可正这样想着,忽然间,淳于淮的脸色猛地一变。
“大姑姑——!”
低声呼和着,淳于淮猛地抬起手,一指就要点在自己的眉心泥丸宫处。
可是手臂刚刚抬起,淳于淮整个人的动作都猛地顿在了那里。
下一瞬,少年的气质陡然一变。
“淳于淮”似乎是在熟悉着甚么,又极度陌生的舒展着腰肢与手臂。
紧接着,他打了一个寒兢,双手交织着,自顾自拥抱着自己的肩膀。
再开口的时候,淳于淮的口中传出的,竟然是朦胧飘忽的魂音,仔细听去时,尤能听到一个女子原本清丽凄楚的声音。
“淮儿,打从镇魔窟开始,你一步步几乎尽都踏在了错处,不论是庭昌山里,还是在家中,都断不许再看你这样继续错下去了。”
“你踏错一步路,就须得有人为之付出代价,姑姑倒也不是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