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沈昭慕看着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的池芫,欲言又止。
池芫一边掀着车帘往后看风景,一边没回头地就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
活像是脑门后长了眼睛似的。
沈昭慕清了清嗓子,“你为何对盛公子他们撒谎?”
毕竟是一起“死过”的战友情谊,青娘和盛旸配合他们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大家按理说应该是过命的交情。
但池芫,却貌似不这么想。
池芫闻言,回头,眸子亮晶晶,但嘴角笑容有些讥诮,“书呆子,说你聪明,你现在却给我犯傻了——
那盛旸,你以为他会希望我们活着么?”
她说到这时,面色却漫不经心的,“这世上,我现如今只信你,旁人都不信。所以我们要去哪,谁都不要告诉。”
“盛公子他?”
沈昭慕心神一颤,既是被惊的,也是因为池芫这话甜的。
他虽然觉得盛旸似乎不大喜欢青娘和他们有瓜葛,但好歹池芫救了青娘,还帮了他们二人……
池芫见他这单纯善良的模样,不禁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
没好气地嗔他,“你呀你,我当你能给三王爷写那么智谋的锦囊是清晰这些人的本性呢。原来还是傻乎乎。”
她说着,向他分析道,“你说,盛旸如今是第一首富当家人,他是真心喜爱青娘没
错,可他也不喜欢青娘的出身,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将这个出身给抹去。他为何要留两个隐患?
你别这么看着我,他不是我们,他不相信我们会保守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盛旸深谙此道。”
沈昭慕闻言,神情晦涩。
不知是为这人性的凉薄,还是为了什么。
“再说,他如今投靠了三王爷,你想想,三王爷和他,都是做大事的人,而做大事的人——不留后患。我们一介平民,却能想出扳倒堂堂大将军的点子,而你更是让三王爷这个一直躲在政治权利背后,伺机而动的人意识到怎么收服李长胜才是最要紧的,比起除掉,为他所用更有用。
咱们在他眼中,算是人才了吧?人才不能是他的,那便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更何况,他要是想用李长胜当他日后的刀,便不能让李长胜知道我们活着,他不希望日后我们成为他的把柄。
所以,不管是盛旸还是三王爷,都想灭我们的口。我刚刚留意到盛旸带了几个手下,都是练家子,他和我们不熟,却打听我们的去向,想来是想在路上就动手……”
池芫看了看不断从眼前飞过的景色,却一点都不担心。
沈昭慕听明白了。
也是因为明白,心中更是觉得一寒。
所以他才不想走仕途了。
日后的新
君,不用猜,想必就是三王爷了,可他为了巩固地位,还是会要杀一些无辜。
这样的仕途,君臣都是如此,多少都是如此的话,他要了有何用?
不同流合污,便只好另择他路。
所以,李长胜万万想不到,他埋伏在考场的人都是白搭,他早在池芫决定送走含香院的姑娘前,便和她说了自己要放弃科考的打算。
而池芫也告诉他,她要假死带他走,本来还担心他要科考不能实施,但没想到他们一拍即合。
想到这,沈昭慕不禁轻松了一些,随即却又有些后怕。“你说,盛旸那些手下……现在会不会已经在路上了?”
他忽然紧张地抓着池芫的手,清透的眸子里满是真诚,“这样,我,我引开他们,你逃……”
池芫闻言,一怔,随即凑过去,微微仰着头,在他唇上亲了一记。
直接将他的话给堵住了。
“傻书生。”她靠着他,轻轻笑着,语气里都是甜蜜和爱娇,“我既然早就料到了他们要灭口,怎会不留后招呢?”
沈昭慕被她亲了一下,不禁抬手摸了下唇,只觉得软软的触觉还残留在唇上。
面上一红,耳根子又热了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池芫也没卖关子,笑嘻嘻地让车夫将车停下来,“我们自己驾车吧,有劳了。”
她给了
车夫一锭银子,车夫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银子离去。
“弃马车,从这条山路过去,往东走,我们改走水路。”
池芫示意他将马车上的包裹拿下来,然后在沈昭慕听她说话之际,她伸手拿起马鞭,朝着马屁股挥了一鞭子。
马儿受惊,直接抬起两只前蹄子,撒开腿地快速往前跑去。
沈昭慕看了眼无人驾驶的马车,再看看身侧笑得一脸得意和机灵的小女人,不禁佩服。
“姑娘慧智兰心,在下实在是望尘莫及。”
池芫哼了声,漂亮的眉眼满是狡黠,“你呀,这辈子都别想着赢我了。”
说着,二人手牵着手,从羊肠小道上了山,因为担心杀手随时会追上,她们也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翻过山头,成功来到码头,池芫故意将两人的脸弄得又蜡黄又脏,不叫人认出来原本面貌。
然后雇了一艘船,两人乘船一直往东。
船上。
池芫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