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醒来时,是在他的王府。
床前站着他两个伤残了的侍卫,阿大佝偻着腰背,阿二一只眼睛青紫,都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等他睁开眼,又都纷纷低下头,仿佛刚刚露出怨言神情的不是他们。
“嘶——”他觉着头疼得很,坐起来,甩了甩头,轻吸着气,“谁打了你们?”
想着还有些生气,何人敢对他的亲卫动手?活腻了!
“王爷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阿二一说话就鼻子疼眼睛疼的,龇牙咧嘴吸着气。
沈昭慕皱眉,昨晚?
“赐婚的圣旨呢!”
他掀了被子,没看到圣旨,顿时脸色惨白。
阿大:“您是只想起了醉酒的前段啊……”
阿二:“王爷,圣旨您亲自交给了池姑娘。”
听完两人的话,沈昭慕翻找圣旨的手一僵,背对着他们,面上神色开始变幻,那叫一个五彩斑斓。
很好,这下是真的全想起来了。
“你们先出去……”
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昨晚的一幕幕,他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打侍卫的,也是他。
哦,御林军也打了。
哦,他还差点,不,跑错了房。
被皇兄和阿芫抓了个现行。
在慈宁宫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的见证下,他,颜面尽失地抱了池芫!
还给了她圣旨!还撒了娇!
等门合上,俩侍卫似乎听见里头
懊恼的一声叹息。
默默对视一眼,摇头,别说王爷了,他们都觉得丢人。
大概是觉得无颜见人,沈昭慕整整三天都没出门。
朝堂上,军营里,都告假了。
但依旧拦不住那天见证了他惊人之举的目击者的嘴巴。
于是,战王皇宫中耍酒疯抱得美人归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
直接压过了皇上给战王赐婚,战王妃是一位江湖女子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此时,慈宁宫中。
太后笑眯眯地将面前的牌一推,“胡了,给钱。”
而她对面,坐着沈昭羡,左右坐着池芫和秦晚。
池芫:很好,可以出本书,叫“我和整个南燕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成牌搭子的那些年”。
当今太后,皇帝,还有未来的皇后,和她坐一个桌上打叶子牌。
好像三天前的闹剧,只有狗王爷一人受到了些打击不敢出门,皇宫中,却是过分和谐。
终于能有一天让严谨狡猾的大儿子陪自己打牌的太后,赢了不少钱,嘴角就没合拢过。
终于能和心心念念的表妹在母后的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的皇帝陛下,喂牌的手就没松开过。
终于……不,很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牌局上的小白花女主,却是瑟瑟发抖,不管皇帝表哥送她什么牌,她都不敢赢。
唯独池芫,就抱着
个吃瓜的心态,该赢时赢,该输时输,反正输也不是她的钱。
新一轮又开始时,一名宫人恭敬地走来,通传说,战王来给太后请安。
请安?
沈昭羡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漫不经心的,“战王果然孝顺。”
这话说的,池芫眯眼看了他一眼,眼神透着几分危险。
沈昭羡不禁觉着有趣,这女人还敢对着当今天子这么不敬?
不过他看向秦晚的轮椅,还是忍了。
“啊,慕儿这孩子的确是孝顺,快,请他过来。”
太后演技自然地露出一个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然后对宫人吩咐道。
沈昭慕来之前,只问了声“池姑娘是不是也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扬起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湖心亭走来。
结果,万万没想到,“池姑娘”是在,但他皇兄,他表妹也在。
在母后面前丢脸对他来说没什么,在阿芫面前丢脸已经开始习惯,只是……
在皇兄面前就很难下台了。
“过来啊,怎么杵在那了?”
沈昭慕停在亭子外,秦晚只是看了一眼,便乖巧地收回了视线,看着自己的牌。
而沈昭羡则是似笑非笑,用一种“朕还记着你的糗事”的眼神望着他。
池芫露出一个很是和蔼的笑来,像是狼外婆看小红帽一样。
她还以为这家伙要躲在王府里一
辈子了。
还是低估了他的脸皮了。
太后唤了一声,发现沈昭慕还站在那,抬手,掩在嘴边,飞快地笑了一下。
随后又很自然地做出疑惑的神情来,“怎么了?”
沈昭慕呼一口气,努力尝试自在地笑了笑,然后迈步朝湖心亭走来。
“给母后请安,见过皇兄。”他站定,行礼,问安。
正经得和那个醉酒大闹皇宫的战王,宛如两个人。
只是,在场的都是上一面见他还是那夜的印象,过分深刻,此时看他这正经的模样,都感到了一丝违和,想笑。
秦晚到底是个淑女,没有笑,池芫是很想笑了但是人设的下意识反应给绷住了。
沈昭羡好歹是皇帝,笑是笑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