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吃人嘴短,朝露在沈府,跟着略显清贫的殿下吃得也很是朴素,但来到王府,不仅好吃好喝的有,还能睡比沈府还要软和舒服的榻……
顿时对端亲王那些偏见又肉眼可见地淡了不少。
王爷有钱,王爷体贴,王爷捧着殿下。
唔,王爷还不错。
这些,沈昭慕是没有察觉的。
他只是感到不适应,因为池芫的照顾,太周到,周到到他明明知道这般一应俱全的王府不是他家,但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舒适。
睡了个午觉起来后,焚香沐浴,窗台放着开得灿烂的墨菊,花瓶里还插着清早侍从摘的新鲜花束。
他略恍惚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这镜子是西洋之物,比铜镜要照得更清晰,清晰到他都能看清自己眼里那浅浅的一层迷茫。
端亲王为何对他这么好?
这西洋镜,据说只有两面,一面陛下持有,一面则是前不久才赏赐给端亲王的,她竟不自己用,反倒给了他。
不能多想,早点将经文抄完,早点回去。
于是,池芫在屋内躺在榻子上敷着黄瓜片呢,就听外头候着的侍女(原本是侍从,她全给换了,以证清白)说,莲殿在门外等候。
立马醒神了,她将脸上的
黄瓜片一把抹掉。
“本王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她抓着打得过,这个最符合直男气质的金刚芭比。
打得过不是很理解,王爷已经在女子里算得上是过了的美艳了,这京城里多少郎君都要被比了下去的艳,她却还觉着不够似的。
她一言难尽地,像是看着入不归途的失足少女似的,道,“过于郎气了。”
也就是说她娘。
娘就等于女人味。
女人味等于很美。
池芫现在已经很能自动多次翻译打得过的话了,便掏出小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拍了下脸。
起身,抖了抖衣裳。
门开了,沈昭慕立在门外,像遗世独立的仙鹤又像迎风怒放的莲。
哎,正道的光好刺眼。
池芫下意识眯了眯眼,“莲殿,找我何事?可是住得不习惯?”
她走到沈昭慕身侧,试图将他身上的佛性驱除些。
嗯,多和她待待,保证白的也给你整黑了。
“王爷费心了,住得很好——王爷,书房在何处,一道去抄经文吧。”
沈昭慕客气地拉开了些距离,对着池芫微微颔首,而后言归正传。
池芫:“……”真抄啊?
她嘴角抿了抿,掩去不情愿,故作轻松地道,“好啊,走吧。”
但沈昭慕
却停下来,看着她没有动作。
池芫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衣服没乱没脏,簪子没歪。
“王爷,抄写经文需虔诚,焚香沐浴,换一身简洁方便的行头为好。”
朝露代替似斟酌怎么开口才不会激怒端亲王的主子,说道。
池芫嘴角扯了扯,目光却是定定地望着沈昭慕,“心诚不就行了嘛,整这些虚的也没用,母皇知道我惦念她,肯定不会计较这些的。”
众人:“……”她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沈昭慕闻言,倒是最快接受这说法的。
“也对,那走吧。”
池芫微微歪着脑袋才能方便她看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好看的脸。
“送你的孤本和棋喜欢么?”
她尾音像是带了钩子,又像是羽毛,拂过,掠起淡淡涟漪。
沈昭慕负于身后的手微微攥了攥。
“王爷不必这般费心,在下只是来协助王爷完成圣上的旨意。”
见他极力撇清干系的模样,池芫撇了撇嘴角。
“不解风情的呆子。”
丢下这话,她抱着手,大摇大摆地加快了脚步,走前头去了。
跑得快跟在池芫身侧,小声道,“王爷别生气,莲殿分明就很喜欢那孤本,差点就拿起来
了,就是规矩多不好意思。”
她可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混世魔王岂能被一次次拒绝?生怕王爷这会儿耍起性子来,事后又后悔,忙打圆场。
池芫当然不会生气,她见识过比沈佛莲更难搞定的其他版本的沈昭慕,佛莲虽然不染情爱有些难搞,但他脾气好,秉性也纯正。
黑心肝的病娇的她都能攻略下来,这个也是早晚的事。
“你们都出去吧。”
等到了书房,沈昭慕一进去,池芫便给两个侍卫使眼色,吩咐道。
朝露本来不肯挪的,跑得快直接一只手就将他从门内拽出门外去。
然后将房门一关,打得过魁梧得像座小山似的身子就挡在门前,任谁都不敢跨过去。
朝露委屈唧唧地被跑得快拎到一块长蘑菇了。
开玩笑,这么好的机会,必须给王爷看牢了一切有可能搞破坏的。
门关上时,沈昭慕稍稍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似有些不自在。
但池芫已经闲散地坐到桌后,拍了拍刚好容纳两人的长椅,“开始吧,莲殿?”
她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