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不知道沈昭慕和崔氏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他出来时,崔氏嘶声力竭的“你这个魔鬼,疯子,沈昭慕你不得好死”的诅咒穿透耳膜,格外刺耳。
得,走之前不忘刺激下崔氏。
她好奇,沈昭慕不是会只为逞口舌之快的人,怕是又威胁了崔氏什么。
系统:想知道么?
池芫:不用,我猜得到。
不就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顺滑,宛如踩着滑板么?
佛了,她不拦着了,让他死吧。
沈昭慕领着池芫上了马车后,不多时,就有几个黑衣人进了侯府,去了崔氏的院子,将门口的护院,以及外间伺候的下人尽数杀了,随后进了里间,看着隆起的被子,便一刀挥下。
只是,刺到的却是一团棉絮。
黑衣人一怔,而后掀开被褥,里面是两个枕头,并未见崔氏的身影。
几名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后皆是面色阴沉。
“走——”
沈昭慕再度进高若隶寝宫时,明显闻到药味又浓郁了些,他轻慢地勾了勾嘴角,眼底是一派兴奋的暗芒。
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随后便是高若隶冷沉沙哑的传唤——
“进来。”
见白影在珠帘后,他在太监的服
侍下坐起来。
沈昭慕没有犹豫,在珠帘两侧太监掀开珠帘后,便缓步走了上前。
一个能多远就多远的距离站定。
行礼,垂首望地面。
“抬起头来。”
高若隶摆手示意众人都出去,同时目光沉沉地盯着沈昭慕,道。
沈昭慕像个配合的木偶人,抬头,但目不斜视,并没有将视线落在高若隶面上。
“你——”
刚开了个头,便见全公公急急忙忙进来,附耳和高若隶说了句什么,而后高若隶的脸肉眼可见地更阴沉了。
他握拳抵着唇,猛咳了一声,而后摆手示意全公公下去,等全公公关上门了,他才指着沈昭慕,手都在抖。
“是不是你,你将崔氏藏去哪了?”
他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就咳一声,沈昭慕像是担心他的唾沫飞溅到自己身上似的,微微往一侧避开些。
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五官柔和,笑容温煦,“微臣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高若隶手死死地抓着幔帐,借力站起来,朝沈昭慕走来。
他瘦可见骨,面部凹陷得厉害,颧骨高高耸起,瞧着很是严厉和刻薄。
他一双眼锐利晦暗,死死地瞪着沈昭慕,仿佛想透过他看到他的灵魂似的
。
“朕,是你生身父亲!你,那些小动作,朕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咳咳咳,不同你计较了——
但你怎能,帮着沈毅!对付朕!”
沈昭慕对于高帝知悉自己一举一动并不奇怪,高帝这人心机深沉,多疑猜忌,就算是自己的血脉又怎么样?
他想掌控自己,便会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沈昭慕淡定地接了这话,“微臣并未帮沈毅。”
他帮沈毅做什么?
他只是,想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落入这张网中,被绞杀殆尽罢了。
因为沈毅谋反,崔尚书以及那些先前帮沈毅求过情的,都被当做同党,撤职的撤职,入狱的入狱。
崔尚书便是入狱的那种。
高若隶查到崔氏和沈星知道他和高若薇、沈昭慕的真实关系后,第一时间下了杀令。
派出杀手,全力追杀。
就想趁沈昭慕不在侯府时动手,但方才小全子却告知他,崔氏不在屋内,她逃了。
一个伤重的妇道人家,怎么逃得开杀手?
除非,沈昭慕安排的。
而身世也是沈昭慕主动告知崔氏母女的。
高若隶简直想不通,好好的侯府世子,真皇子不当,荣华富贵权力美人,只要沈昭慕想,他唾手可得。
为何要自掘坟墓,将身世揭露于众,闹成现在这般被当做野种弃婴作谈资?
所以在高若隶查出来后,他才会那般惊怒交加。
“你若不满崔家,如今因为沈毅谋反,崔进入狱,你将崔萍交出来,朕,替你活剐了她,咳咳,替你出这口恶气?”
高若隶见沈昭慕不言语,便又耐着性子,哄诱道。
他底下人才查到沈星的下落,但沈星胆子小,不足为惧,只是这个崔萍,女人若是被妒恨蒙蔽了眼,会做什么事来,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沈毅不顾崔家和沈家,毅然谋反,将崔家和崔萍一双儿女当做弃子,崔萍定是恨极了沈毅,崔进又在狱中,难保她不会狗急跳墙……
沈昭慕勾了勾唇,终于不用在高若隶面前演戏的滋味,叫他感到格外畅快。
他抬头,讥讽地冲高若隶笑了下。
“陛下,有些秘密,就像是腐臭的尸体,你越是想藏,越是腐烂发臭,迟早都会被发现——
如今,多好的时机,难道,你不想让我认祖归宗么?”
多可怕的孩子啊,他将“认祖归宗”说出来,却是用这般讥讽的口吻。
高若隶有那么一瞬,气短,他在这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