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宴,别去了。”
司徒笑笑端着汤药进门,发现厉北宴伸手拿刀,她淡定地站在他几步之外,表情带着晦涩和坚持。
“现在盟主府戒备森严,怕只怕布置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自投罗网……”
她想不通,活着才是最要紧的,她为报父仇,苟且偷生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过活的念头,但厉北宴怎么就一心求死似的,哪里能死去哪里?
看来,她必须让岳家,主动认回他这个嫡长子了。
要不然,厉北宴再在魔教中待着,迟早要死无葬身之地。
厉北宴将刀挂腰间,他看着司徒笑笑,心里一片平静。
这是个对他好,且一心为他的女子。
但他内心毫无波澜。
他是魔教护法,护卫教主和魔教,是他的天命。
教主交代的任务,便是他死也要完成的使命。
正想着,忽然一枚飞镖飞来。
他徒手接住。
认出这上面的纹路是右护法给他传信的飞镖。
他忙将字条抻开,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城外十里亭,教主召见。
教主也来武安城了?
厉北宴面上露出激动之色,眼底闪烁着光。
司徒笑笑却以为他接到催他快去完成任务的命令,便上前,“你不能去,你的伤还没好!”
“这点伤,不打紧
。”
厉北宴有些拿司徒笑笑没法子,不想伤着她,但又必须去见教主,只好耐着性子,急忙解释道,“我真有要事,你放心,不是去盟主府。”
“那你去哪?”
司徒笑笑俨然不信他了,他总是这样,对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不能告诉我?”
她见厉北宴蹙眉,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胡搅蛮缠,但她说过,只要厉北宴命保住了,从此以后,她可以不管他。
“嗯。”
厉北宴看着眼前明媚的司徒笑笑,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
“司徒笑笑。”他第一次直呼其名,“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或许我是,但我早就不记得了,我认为现在挺好的。我不想做什么岳家少主,更不想回去认一个这么多年从未找过我的爹——
我是魔教左护法,我们不同路,以后,不要找我了,跟着我,只会带来危险。”
司徒笑笑恍惚了下,步子往后退了两步。
“你赶我走。”
她垂下鸦羽似的眼睫,轻声呢喃着。
“厉北宴,我没想缠着你的。”
明明是你小时候先招惹的我,是你说,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一起,你会护着我,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的。
但这些誓言,终究只有我一人记下了。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
的亲人朋友……也是抹不去的痕迹。
司徒笑笑半晌,才抬起脸,扬了下唇角。
“你去吧。”
拦不住便不拦了。
若是他死了,她便带着他的尸体回司徒家老宅,将他埋在树下,等着那株杏树开花,结果。
她一年回去看两回,如此,便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
厉北宴还不知道,司徒笑笑这么一会功夫,都想到了给他收尸这茬上面来了。
只当她是想通了,便朝她颔首。
“你多保重,早些离开武安城,桌上是我给你留的盘缠,多带几个人出城,撇清和我的关系,他们便不会为难你。”
呵,司徒笑笑扯了扯嘴角,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他都嫌她烦了,还做这副关心的嘴脸给谁看呢?
厉北宴出门后,听见碗落地的声音,脚步不禁一顿。
而后摇摇头,摸着自己的佩刀,无奈地想到,莫惹女子啊。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一个池芫,一个司徒笑笑,都是气性大的。
前者已经毁了他名誉了,后者……
估计也要因爱生恨了吧。
厉北宴想着,却笑不出来,他按了下心口位置,有些不舒服,疼了那么一下。
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戴了斗笠,遮住面容,骑马赶往十里亭。
等他到时,看着空荡荡的亭
子,却开始傻眼——
右护法没告诉他,教主什么时辰召见啊?
所以……
他是要等着?
算了,等着吧。
教主他老人家难得出关一回,整个教中,除了神出鬼没只跟着他老人家的右护法,就没人能看他几回了。
想通了的厉北宴,便抱着刀,靠着柱子,坐在石板上,开始冥思。
一个时辰后,他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他四下张望了眼,依旧没人来。
他想,可能以教主的身手,来了,他也未必能察觉到吧。
如此,他更应该替教主将南北神功的下卷拿到手了,教主这样的盖食神功都想得到的秘籍,却给他修炼了上卷,这样的恩情,加上养育之恩……
他该结草相报!
三个时辰后,厉北宴搓着手臂,觉着腿麻了,便下来活动了几下,打了一套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