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来自后方载具和友军的炮火弹道也在他的统筹之中,从他的身侧,身后飞来,与他近乎密不透风的出色剑技相结合,轻而易举地撕裂着混沌的敌人在现实中的躯壳。复仇之子自如地行在弹雨中,仿佛行在他的国土。
意识到那把剑能够彻底斩断无生者不存在的生命之后,恶魔大军因为恐惧而退却了。基里曼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一机会,作为楔形军阵的最尖端,再一次带动整个部队更加深入纳垢的阵势当中。
他在此处将自己化作一件活生生的武器。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样下去只会令自己和自己的部队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在被亚空间吞噬后,他的部队已经从战场上被隔断了,目前能够仰仗的只有他自己,以及他身边的、不过百余人的护卫队,还有一辆必须均衡地分配火力与大功率通讯基站的耗能,因此绝算不上致命武器的指挥车而已。可对于纳垢来说,显然不是如此。
被迷雾掩盖了的军阵,比基里曼最开始时预想的要大得多。
原体面前的恶魔因恐惧而被他逼退,却一直有更多没有智力的行尸不知疲倦地簇拥上来。雾气中传来蝇群嗡嗡作响的声音,体型巨大的虫群携带着腐烂的头颅,在足够接近后便将它们投向帝国的战阵当中。毫无疑问,所有人都看得出它携带着致命的瘟疫,并试图用远程火力将它击碎在空中,但当那些腐烂的头颅碎裂的刹那,其中爆开的绿色孢子云才是致命的杀招,甚至连星际战士都会立刻在那样的毒雾中倒下。
基里曼的楔形战阵在不断地缩小,几乎就要被看似无穷无尽的恶魔军队吞没了。
——实际上,他在赌。赌那个凭空落在他指挥车上的白衣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在意识到这处战场彻底陷入亚空间之后,基里曼就已经完全清楚,自己跳进了莫塔里安的陷阱中。或许这是由某种邪恶巫术造成的效果,但这确实令他无法从四周的战场上调取增援与火力支援,甚至也无法从战场上撤退。随即,他立刻推演得出,在陷入如此绝境之后,他能做的就只剩下“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点而已了。
理论:如果在泰罗斯大教堂中发出远火打击的是那个奇异的男人,且他表示自己得到的任务是“保护帝国摄政的安全”,那么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最绝望的事态发生。
实践:基里曼的理论是正确的。
从某个瞬间开始,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站在正开火的热熔武器附近”的、被炙烤一般的热浪。拖曳着青蓝色火焰的箭矢如同斜飞的雨点一般,经由曲射落在了纳垢的行尸与恶魔之间。
这种火焰虽然颜色不同,却仿佛也同样有着与帝皇之剑上缠绕着的火焰相似的作用。在它经行之处,超自然的迷雾也被一同灼烧殆尽,当它落在某个恶魔宿主的身上时,不仅会在物理上造成客观的伤害,也同样会令恶魔本身从灵魂深处发出恐惧的尖叫。
在这一轮实际效果堪比轰炸机投弹支援的箭雨过后,基里曼从自身所处、短暂宁静下来的战圈中回头,往指挥车的方向看去。
那个男人依旧手持弓箭,一派平静地站在车顶,没有任何要对现状发表感想的意思,就好像他完全不关心他的保护对象在做什么一样。
阿周那只是在执行“保护帝国摄政的人身安全”这一个任务而已。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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