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麾下那些能力不太够,干不了“大事”的新人找点事做,顺便混个脸熟,也是好事,南家兄弟没有拒绝的道理。
“导演找好了?”
“还没,不过,我准备找新人。”
“新人拿捏得稳吗?别搞砸了。”
南大彪的担心,金尚也想过,不过这不是大问题。
“新人导演胆子小,底气不足,不敢瞎折腾。老老实实按照剧本拍就完了,又不是什么的艺术大片,博眼球和曝光度的情景剧而已,多找几个赞助商,未拍先回本,不火也无妨,火了是意外之喜。”
南大龙剥了个柑橘,掰开,塞了一瓣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道:
“你就没想过自己把控一下?咱们几个里面,就你眼光最好,还指望着能再造一代经典咧?”
“好好说话。”
南大彪横了轻佻的弟弟一眼,对金尚说道:
“小彪的话,虽然太过功利,倒也有几分道理。这个圈子是追逐成功,而且特别疯狂的领域,因为没什么硬标准,偶然因素太多,所以,都有点迷信。即便不亏钱,项目失败,也会打击投资人的积极性……”
“我懂。”
金尚很直白地解释道,
“除了直接主导的重要项目,其它的,我准备交给其他人去做,自己只当个防范重大风险的保险闸。”
“为什么?忙?”
苦笑着摇摇头,金尚回答道:
“不接地气啊,大彪叔。我这样的出身,搁在古代,算是寒门,家道中落的贵族子弟。可咱们的产品,大部分受众,是连顶立门楣都做不到的黔首。以前公司新开张,我还经常客串地推和快递员,体会一下基层员工的工作生活,就怕站得太高,看不到他们真实的模样了。”
这辈子,金尚的出身不算顶尖,起码也是中上之选。
前世家境一般,倒也算是在民间摸爬滚打过,可两世为人,文化背景和实际情况,到底有较大不同。
“心里虚得很!我只能从社会层面,心理层面和传播学领域,判断出一些显而易见的‘大雷’,时下的老百姓到底喜欢什么,追捧什么,我这些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合乎口味,只有天知道了。”
别说两个世界的巨大差异,哪怕是隔个一两年,情况都大不相同。
许多大红大紫的老电影和歌曲,刚发行的时候不温不火,甚至是巨亏,可数年过后,被追捧为一代经典的,也不在少数。
前世那么多经过时间检验的作品,质量肯定不差,可能不能被此世老百姓接受,平日大包大揽,显得自信从容的金尚,其实并非那么有把握。
听闻解释的南大彪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我倒是忘了,你也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纨绔子弟。”
“我很怕自己真的变成那种高高在上,满脑子只剩下‘何不食肉糜’的蠢货。”
金尚很认真地解释道,
“高考之前,我在电视节目上,批驳吕辽的话,对我其实也适用。咱们是‘放羊的’,口口声声说了解‘砍柴的’疾苦,装作一副同理心爆棚的样子,实在是太傲慢了。不管是我的今夕文化,还是常棣文化,都需要时不时补充一些新鲜血液,否则……”
话没完全说出口,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在座的,如今都差不多是俯视众生的“人上人”,即便以前也有过苦日子,现在和基层,也是脱节的。
刻舟求剑,不仅是一句成语,一个故事,一篇寓言,它时时刻刻都鞭策着金尚,不要以为自己还不到二十岁,就真的坐稳了年轻人意见领袖的位置。
太过频繁地干涉影视剧创作人的活,反而是帮倒忙。
如果不是脑海中拥有大量前世的经验教训的记忆,什么才子佳人的天才人设,压根玩不转。
具体事务,金尚提出要求,划定界限,设下目标,让人完成就行了。
更多时候,金尚行使的是否决权,从下属的一系列建议中,挑出最合理的那一个。
『借助“金手指”的力量,充分发挥团队的作用,最大限度避免因为偏见,一意孤行导致恶劣的后果。这么做,也能减轻我本人的压力,免得陷入越忙越乱,越乱越忙的恶性循环中去。』
和表舅梅应年搭上线后,金尚最大的收获,不是找到一个坚实的盟友,而是从他身上学到了,如何当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而不是被“老板”的身份所累。
企业是创业者实现理想和抱负的工具,而不是受其裹挟与拖累的奴隶。
众人又聊了一会影视行业的现状,也是唏嘘不已。
如今国内的影视剧制作市场,并没有完全放开,发行渠道也还存在一些没有界定清楚的灰色地带。
民营企业原则上是不能拍摄电影和电视剧,也不能经营电影院和录像厅的。
现如今市面上的非公放映机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打擦边球的产物。
南家兄弟要不是有个好出身,找了个几个后台背书,可以蹭一蹭资质,也开不了影视公司。
这一世和上一世的很多政策的放开,其实都有赖于一件国际大事的推动,那就是世界贸易组织的成立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