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虽然粗陋,于我而言,却曾值千金。”卫如筝望着手中的荷包,目光透着些许隐忍的缱绻,仿佛在透着它看向一段过往。
亭子并不大,卫如筝也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她的话清晰地传到了候在亭外的金子和银子耳中,两个婢女简直要立刻哭了出来——荷包这种贴身私人的东西,正是情人互赠的最佳物品;玉贵嫔又直言这是心爱之物,难保不是曾经的旧情遗留之物。她们主子如今心智如孩童,才被玉贵嫔当做了这倾诉对象,可万一……万一日后贵人好了呢?
金子银子还在为着自家主子越发艰难的前途作难,亭中的张梦桂却是眼睛一亮,精准地抓住了卫如筝话中的重点——价值千金!
难不成这荷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贵重之处?
“姐姐可以给我看看吗?”张梦桂眼巴巴地看着卫如筝,试图通过撒娇卖萌获得近距离围观的机会。
卫如筝愣了愣,却是笑了:“只是它对于本宫而言,曾经意义非凡,其实并不值当什么。”
张梦桂越发肯定——这肯定是个好东西。只是好东西,人们才通常对它藏着掖着。
“就看一下,姐姐这么漂亮,这么善良,肯定会让梦桂看一眼的。”张梦桂从小就在商铺里打转,粉雕玉琢的娃儿,从小就知道为自家的铺子拉生意,一张小嘴甜似蜜,哄得铺子里的客人心花怒放,不由地多买些东西。
张梦桂如同小时候拉生意时,伸出手在卫如筝面前比划了一下:“就看这么一小下而已啦,我肯定会小心的。”
哼哼,等她看出了这荷包贵在何处,求了父亲母亲做出来去卖,她岂不是能赚许许多多的钱了?
卫如筝看着张梦桂小心又狡黠地讨好着她的样子,不由地笑了。
她向来心高气傲,只愿独善其身,从不与宫中其他妃嫔多来往;可张梦桂不同,她心智不全,如同稚子,无论如何,都让人生不出厌烦。
“看吧。”卫如筝当真将荷包放在了张梦桂手中。
张梦桂屏息凝神,仿佛这荷包真的是千金万金,她一不小心就要承受不住。
“它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卫如筝道。
可偏偏张梦桂不信,翻来覆去地也要将它研究个明白。
“这般喜欢,”卫如筝别过眼睛去,“那就送你吧。”
“送我?”张梦桂一下子惊喜了起来——如果是她的了,那她就可以一直看,直到看出其中奥妙来。
卫如筝点了点头,张梦桂于是一下子欢呼了起来,整个人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欢天喜地地跟卫如筝道了谢,便埋头翻那荷包去了。
卫如筝到底性子清冷,看着张梦桂玩了一会儿,便带着侍女回去了。
早就吓了一身冷汗的金子和银子,忙上前去哄着张梦桂,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无论是藏了丢了,反正不能叫它再出现在主子手里面。
奈何小孩子执拗起来,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张梦桂怕金子银子偷藏,甚至连半夜睡觉都把荷包攥在手里不肯丢。
金子银子无法,只好祈祷那荷包真的没什么。
结果,这荷包在张梦桂手里不过两日,就真的吸引了旁人的目光——引来的竟是白吟霜。
自从叶婉禁足之后,白吟霜倒像是接替了叶婉,出现在凤泽宫的时机大大增多。
这日,张梦桂正蹲在外面一边数蚂蚁,一边还舍不得撒开她那“价值千金”的荷包,便被白吟霜瞧见了。
张梦桂胆子大,也不怕这些蚂蚁,甚至还随手捡了一根小棍子在地上戳着蚂蚁玩了半天;玩到兴头,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土,她又要玩蚂蚁又要攥荷包,那土便不知道沾了多少在荷包上。
可怜那荷包原本是上好的雪缎,落在张梦桂手中,遭了大罪,不仅被把玩得皱皱巴巴,现在连清洁也保持不了了。
白吟霜原本看见张梦桂这样子就直皱眉头,可目光落在那荷包上,却是神色莫名了起来。
金子银子看见白吟霜目光不对,一瞬间脸色都吓变了,以为这祸事终于还是招上门儿来了。
果不其然,白吟霜箭步上前,恶声恶气道:“这荷包哪儿来的?”
“我的!”张梦桂生怕她来抢,攥着就往怀里塞。
金子银子快要哭出来,赶紧给张梦桂往外撇清关系:“玉贵嫔娘娘的爱物,只是见贵人实在喜欢,贵嫔怜惜,就给了贵人玩。”
“哼。”白吟霜冷笑,“她倒是大方。”
金子银子:“……”
左看右看,那荷包也看不出到底金贵在何处。
荷包若不金贵,那必然上头情谊金贵。
这样一脑补,金子银子便愈发想哭。
“拿来给我。”白吟霜仍旧是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
金子银子求之不得,只是张梦桂怎么可能舍得?
“不给!”张梦桂才不怕她,只是撅了嘴往后退;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那雪缎的荷包便落在了地上,迅速地被地上的蚂蚁包围。
白吟霜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许。
她方想去捡,奈何张梦桂的动作可比她快多了。
这一攥,荷包上的蚂蚁不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