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字明明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信,却是她一个人写的!”
“是臣妾拿了金锞子,一个金锞子一封信,亲眼看着她写的!”
叶婉几乎失态。
“叶美人,即使你不喜张贵人,也要有些限度吧。”
“就是,不能看着人家傻,就咬死了欺负人家啊。”
“咱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呢,这字是人家张贵人方才亲手写下的。”
“就算张贵人出身商户,也是上学识字的,不能因为她现在心智不全,你就拿着几张小孩子写的信来污蔑她啊。”
“就是……”
……
妃嫔们的议论声纷纷落入叶婉的耳中,她猛然抬起头来,形容可怖:“住嘴!你们都住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明明就是她写的……”
宁昭厌恶地望着已然如同疯妇的叶婉:“叶氏偷盗太后心爱之物、谋害贵妃、陷害妃嫔,罪不可赦!”
“冤枉,臣妾冤枉!”
叶婉万万没想到,这场针对云予微布下的局,到最后只围杀了她自己。
“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德福应了一声,很快带了内侍上来,就要堵了叶婉的嘴。
求生欲使得叶婉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她居然在一瞬间挣脱了两个内侍的桎梏,冲到了前面:“臣妾……臣妾还要解乏良贵妃,私用淫香,魅惑陛下!”
刹那之间,六宫的妃嫔们都坐不住了。
太后轻咳一声:“这又是什么说法?”
“此等毒妇,嘴里没有一句话可信!”宁昭恨恨道。
“陛下,”太后嗔怪地看了一眼宁昭,挥手令德福及几个内侍退出殿外,她这才温声道,“叶美人固然有罪,但此事若不查明,岂不是在六宫心中落下疑惑,对贵妃清誉更加有损。”
“今日既然都在,有什么话都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也省得日后你们私下里说哀家和陛下偏心。”太后道。
“臣妾不敢。”妃嫔们纷纷起身道。
叶婉从袖中掏出香方,含泪道:“这是在偏殿时,良贵妃亲手写下的香方,其名为‘不贰’,长期使用,可使人痴恋缠绵,眼中再无旁人。”
这话一出,可是一滴水落入了滚油锅,妃嫔们纷纷炸开了。
“难道这竟是真的?”
“这……”
……
此事不止关系云予微,更关乎宁昭,妃嫔们虽早就看不惯云予微独宠,但更不敢说陛下竟被此等龌龊手段迷惑,一时之间,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便出头。
“臣妾相信贵妃为人。”彭清音出声道。
“德妃娘娘,你切莫被人蒙蔽了!”叶婉口不择言。
“哦?”宁昭冷笑,“那就是朕被蒙蔽了?”
“臣妾……”叶婉一时语塞。
“罢了,”太后出声打圆场,“宣了太医进来看看便能证明贵妃清白,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着云予微受伤,六宫妃嫔赶来慈宁宫时,早就传了太医为她上过一次药,此时还在一侧的宫室里候着。
来的正是章全章太医。
“章全,”太后慢慢道,“你仔仔细细地瞧清楚了,这方子可有问题。”
章全郑重点头。
据说这香方是从良贵妃处得来的,恐怕又是什么民间奇方,他得好好研究研究。
“不好。”章全看着那方子,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叶婉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拼命地掩了下去;太后此时倒不出声了,宁昭看着他,冷声道:“你可看清楚了?”
“微臣看得很清楚,”章全坚定道,“这方子上有一味药叫玄茵,那是极寒之物,于女子不利,纵然夏日贪凉,常用此香,微臣以为也是不妥。”
太后:“……”
众妃嫔:“……”
说了半天,居然就这?
“这只是半张方子……”叶婉尤做垂死挣扎。
“不可能。”章全摇了摇头,认真道,“微臣以为,这方子很全。”
“是吗?”宁昭冷冷道,“你敢以性命担保?”
章全:“……”
不是,就这么一张方子,你要我拿命担保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太医的命也是命啊!
章全跪下:“微臣全家性命都系于微臣一人身上,微臣绝不敢欺瞒陛下。”
“好。”宁昭的目光扫过众位妃嫔,最后沉沉地落在了叶婉身上,“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清楚清楚。”
众人诺诺道。
叶婉又不甘心:“他们自然是一伙儿的!”
“叶婉,”云予微突然唤了她的名字,转脸看向她,平静道,“之前我是骗你,这的的确确只是一张普通的香方。纵然今日太医院所有大人都来看,也是一样。”
“你……”叶婉目眦尽裂。
“这世界上没有你以为的那种东西。”云予微轻叹,“最起码,我这里没有。”
“好,好,好!”叶婉狂声大笑了起来。
“都还愣着做什么?!”宁昭不由分说,“还不快将她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