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杀了她?”叶婉冷不丁地反问道。
白吟霜冷笑:“我虽恨她,却知道,罪魁祸首是你。”
“这个局,固然是我与你联手害她的,”白吟霜轻笑,“可我却知道,也一样会是你的死局。”
“陛下这么爱重云予微,即便压不下这流言,也要找出源头来。”白吟霜笑道,“你猜,陛下雷霆手段,你能藏到几时?”
“但我也没想到,云予微竟真的有几分本事,居然全身而退了。”白吟霜站在叶婉面前,面带嘲讽,“反倒是你,比我想象得更愚蠢。”
“陷害云予微也有你的一份,”叶婉亦冷笑,“我死了,难道你就能逃得过?”
白吟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在她逐渐恐慌的目光中,嫣然一笑:“你竟然以为,我很愿意继续活着?”
叶婉:“……”
半晌,她才咬了咬牙:“疯子!”
“是你把我逼疯的,”白吟霜一字一顿道,“叶婉!”
“今日我这个疯子,来送你最后一程。”白吟霜轻轻拍手,竹息悄无声息地进来,双手奉上一物。
叶婉定睛——那是白绫。
她终于反应过来,白吟霜是真的要来要她的命,并非只是来冷嘲热讽过一过嘴瘾。
“你敢!”她霍然向后退了一步,坚决不肯让绝望流露出分毫,“我是陛下发妻,即便犯了错,也该由陛下下旨降罪,岂容你在我面前造次!”
“再不济……”叶婉咬牙道,“我设局陷害云予微,她怎么可能错过亲自折磨我的机会!”
“你还不明白么?”白吟霜望着面目可憎的叶婉,终于露出了最后一丝怜悯,“云予微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你赢了或者输了,于她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
叶婉身子一摇,面色惨白,几乎要直接跌落在地。
“请吧。”白吟霜慢慢地让出那三尺白绫,“叶美人。”
“你若识相,陛下可能还会全你颜面,”白吟霜慢腾腾道,“你若不识相,恐怕九族要随你一起上路了。”
叶婉剧烈地颤抖着,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陛下不可能这么对我!”
白吟霜却只是平静而又讽刺地看着她。
六宫的女人都看得出,宁昭的眼睛只在云予微身上。
只有叶婉看不出。
只有叶婉从来看不出。
良久,她才不耐地将白绫掷到了叶婉身上:“若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介意帮一帮你。”
叶婉抢过白绫朝她扑去,面目狰狞,竟是要直接将白绫套在她的颈上,意图先将她勒死!
白吟霜眸中寒光一闪,一个闪身到了旁边,冷声喝道:“来人!”
“叶美人忒性急了些,找不准方向,还不上前去,给叶美人帮帮忙!”
“你——”
一群内侍鱼贯而入,七手八脚地按住了满目怨毒的叶婉。
“你、你不得好死……”
最后一丝气音从叶婉的口中溢出,肺中空气的匮乏,让她下意识地挣扎去扯掉脖颈上的白绫。
可那群内侍哪里容得下她这般挣扎呢?
似乎是无数只手从地狱里伸了出来,要将她直直地拉入无间之中。
“娘娘……”
一把扇子遮在了白吟霜的眼前。
“咱们回吧。”
是竹息和竹影的声音。
“咱们回吧。”
她没有反驳,只是慢慢地,眼中涌出了泪花。
明明她是高兴的,可她却止不住泪意。
她回过身,将叶婉的一切抛之脑后,将长春宫亦抛之脑后,可她举目四望,宫墙深深,她竟不知归处。
她要回到哪里去呢?
她没有归处了。
“吟霜。”
不远处,却有一声轻叹。
她举目望去,却见卫如筝撑了一把伞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她。
“回吧。”
泪终于肆意地滚落了下来,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哽咽:“回吧。”
叶美人胆大妄为,设局陷害良贵妃,更是将皇帝和未来皇后的清誉牵连其中,罪不可赦,原本应该祸及全族,但恒昌帝仁厚,念及多年情分,只赐了叶美人三尺白绫,并未追究叶家教女不严之过。
“死后不得入皇陵,”白芷也有几分唏嘘,“她怕是做鬼都不得安宁了。”
叶婉自然可恶,可她却是真的一心只想着宁昭的。
她家世不出众,相貌不出众,聪明也不出众,只一心想要宁昭全部的爱。
只可惜,宁昭从一开始就没给她。
“从前陛下对她,是很纵容的。”白苏也是叹息。
因着宁昭拒婚不成,叶婉从正妃变侧妃,他其实是有愧疚的,故而叶婉在王府后院以正妻自居教训妾侍,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了。
却也是这纵容令叶婉想要的越来越多了——她从未看清过。
“死者为大,”云予微轻声开口,“莫要议论了。”
叶婉同她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们同日嫁入容王府时,叶婉看她的目光里,未必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