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昭登基之前,他们其实过过一阵子相当动荡诡谲的日子。
先帝身子不好,一度病危,却又始终不曾立下太子,朝中人心多少有些浮躁,可却始终不见他动作。
直到有一天,安王终于忍不住,反了。
因着永佑帝身子骨时好时坏,几个王爷虽都早已成年,纷纷出宫建府,却都并未前往封地,以便能够时时入宫侍疾。
而安王,正是借着一次入宫侍疾的机会,逼宫了。
那时太后大约已经决定扶持宁昭了,她表现得分外喜欢云予微,于是云予微也就跟其他王妃一样,时常入宫陪伴太后。
直到安王逼宫,永佑帝一时受刺激,直接昏迷不醒;云予微同其他几个王妃一样,被软禁在了太后宫中,以备拿捏威胁她们的丈夫。
云予微于一片混乱之中,乔装打扮,被太后和宁昭送进了永佑帝的寝殿,硬生生地靠着成药和施针将永佑帝给唤醒了。
前方宁昭与秦家里应外合,宫中永佑帝又已苏醒,安王之乱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若说危险,这怎么比得上当初安王之乱?”云予微摇头叹道,“那时不觉得惊惧,如今怎么反而瞻前顾后了起来?”
那时的云予微,是真的处在一个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状态。
宁昭闻言,眼睛微湿。
“我总是令你身处险境。”他握紧了云予微的手。
云予微却笑了:“当初安王之乱,是安王将我置于险境的;前几日灵感寺一事,更是安南王的错,怎么你倒是要替他们揽祸?”
“宁昭,我既然去做了这些事,便不会后悔。”她静静地望着他,最终仍是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为自己。”
宁昭偏过头去——他所有的自私,都用在了她身上。可她最终还是没有怪他。
“旁人都说,闲愁闲愁,闲了才会愁,”云予微笑道,“你一堆事要处理,怎么还有这么多可愁?”
灵感寺一事,并不能除掉安南王,只是用来确认他与太后确有联系,以及……让朝中大臣对安南王愈加不满。
这些都只是铺垫而已,要想除了安南王,恐怕宁昭还有许多心思要花。
“安南王的一双儿女,也安置进行宫了吗?”云予微问道。
“德妃已经安排了。”宁昭淡淡道。
太后去灵感寺一事,彭清音并不知情,如今行宫的大小宫务,大多仍由彭清音来一手处理。
“喂,你是哪家的?”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正坐在河边打水漂的云岚皱起眉来,并不想理会。
“我问你话呢!”长长的马鞭劈开空气,宛若灵蛇一般,劈到了云岚面前。
云岚一个闪身,直接伸手拽住了鞭子。
“哎唷!”
随着少女的一声惊叫,云岚借着鞭子的余劲,直接将鞭子甩了回去。
很快,就传来了少女更加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敢走!”
少女跌倒在了河边的草丛中,正叫痛呢,一抬眼,却见那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少年竟是漠然起身,大有一走了之的姿态。
“喂!”少女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下随手抓起河滩的石子,直接朝云岚掷去。
少女的准头不错,有一颗石子甚至直接砸在了云岚的后脑勺上。
剧烈的疼痛传来,云岚的眼前瞬间一黑。
他眩晕了一下,刚刚扶住额头,一双手臂却是及时扶住了他,少女的馨香顿时扑了满怀。
云岚厌恶地要将人推开。
“你这个人好生无礼!”少女怒道。
“我确实无礼,你放开我不就是了?”云岚冷笑。
少年长得实在俊秀,又实在冷淡,仿佛是天山雪莲一般,纯净又冷艳,同她所见过的男人都不同。
一身火红骑装的少女想到这里,也就不那么恼了。
云岚不喜同人接触,那阵眩晕刚刚过去,就立马想要避开蛇蝎一般,直接推开了少女。
“你这个人,难道连道谢都不会吗?!”少女又恼了起来。
云岚这才转过脸来,直面了眼前的少女——她一袭红衣猎猎,一张色若春花的俏脸越发被衬得美貌,乌发上所簪的龙凤呈祥血红玛瑙簪和脖颈上挂的明珠,无不显示出她非凡的家世来。
少女面带羞恼,举止娇纵,因着年轻貌美,也并不十分讨人嫌,反而显出另一种矜贵来。
“呵,”对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云岚却是半点儿怜惜之心都未曾生起,他伸手摸了一把后脑勺,手上顿时濡湿了一片;他嘲讽地将沾了鲜血的手在少女面前晃了晃,“你打伤了我,我倒还要谢谢你?”
少年白皙的手上,鲜血触目惊心。
少女并不是京城中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娇娇小姐,她可是亲手杀过人见过血的。
可少年的血似乎更鲜艳更惨烈些,少女竟是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道:“谁让你刚才不理我!”
“不可理喻!”云岚看出来了,这个少女只会胡搅蛮缠,跟她理论下去,等于白费功夫。
眼看着云岚又要抬脚就走,少女顿时怒道:“本郡主愿意跟你说话,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