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成被拖着藏在了帐子的一个角落里。
云予微俯身看了看他,只见他头破血流,嘴唇失了些许血色;而彭清音插在他脖颈间的那支金钗,也只是没入了钗子四之有一,也并未伤到脖子间的大脉,只是插入了锁骨间,皮肉伤而已。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云予微冷笑,“他可没死。”
“他只是醉得太狠,又一下子失血,晕过去罢了。”云予微道。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莲梦顿时念经,但只念了两句,又流下泪来,“他虽没死,但我们娘娘……”
安南王势重,手握兵权,整个西南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陛下即使看他不惯,也不会轻易动他。
杨宏成又是安南王的儿子,这次安南王入京,只带了这一个儿子,可见对他颇为重视。
这个杨宏成又是个色胚,嘴里不干不净,若是他恼羞成怒,直接污蔑娘娘……
莲梦几乎不敢想下去。
“我们娘娘自来端方,若是再受他羞辱,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了……”莲梦拼命地捂住嘴,生怕自己的哭声引了外人的注意。
“我知道,你别急。”云予微轻叹道。
她沉思片刻,伸手干脆利落地拔了杨宏成脖子上的金钗,顿时鲜血溅了她一手。
莲梦捂住嘴,小声道:“他……他不会死了吧?”
话音未落,因着剧烈的疼痛,杨宏成呻吟出声,竟是有些要醒过来的趋势。
云予微的动作更加干脆,直接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脖颈,他翻了个白眼,重新又软倒了下去。
莲梦看着云予微的眼神已然不一样了。
云予微将金钗塞回给莲梦:“把钗子收起来,一会儿有用上的地方。”
“是。”莲梦不解其意,只是颤颤巍巍道。
“一会儿我便走了。”云予微道。
莲梦一愣,双膝一软跪倒在了云予微面前,她猛地磕头:“贵妃娘娘,只有您能救娘娘了,求您!”
“我又没说我不管。”云予微伸手扶住她,有些无奈,“我先出去,你们在帐子里,往常到了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别叫其他人起疑心。”
“我走不远,外头就会有人喊抓刺客,”云予微紧紧盯着她,“好姑娘,你知道该做什么吗?”
莲梦颤巍巍地点头。
“好。”云予微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一会儿刺客若是进了德妃娘娘的帐子里,你和莲梦,务必要知道怎么做。”
“奴婢明白。”莲心颤抖着道。
云予微起身朝外走去。
“德妃娘娘也真是的,”白芷扶着云予微道,“哪儿有大晚上品茶的,娘娘若是晚间睡不着,这可怎么办?”
“那就出来数星星。”云予微笑道。
她一边在路上走着,一边看向天空。
山里的夜空都更要干净一些,满天的星子闪闪发光,好似墨玉上布满了点点明珠。
还未走出多远,几个黑影倏忽闪过。
白芷白苏的惊叫声划破了山间寂静的夜晚:“有刺客!保护娘娘!”
巡逻的侍卫迅速地朝着云予微的方向而去,彭清音从帐子里快步出来,看着不远处的打斗,浑身颤抖,几乎要软倒在莲心怀里。
“你们还不过去保护贵妃!”她几乎破音。
守卫彭清音营帐的侍卫犹豫了片刻,彭清音怒道:“贵妃危在旦夕,你们在犹豫什么?!贵妃是来本宫这里之后出的差错,若是有任何差池,本宫连带上你们一个也逃不脱!”
这话说在了点子上,侍卫们只留下了几个,余者全部朝着云予微的方向而去。
然而,这批刺客来势汹汹,竟是分外难缠。
势态闹大之后,他们开始四散开来。
“不好!”云予微面色惨白,“他们的目标不止我一个!”
而彭清音的帐子里,两道黑影窜了出来。
莲梦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手握还沾了血迹的金钗,声音颤抖得几乎要吐不出完整的字来:“娘、娘娘!别怕,奴、奴婢在!”
一片乱斗。
惊惶了半夜,竟是一个刺客也没抓住。他们功夫极好,身形鬼魅,似乎和这夜色融合在了一起,引逗着行宫中的守卫玩了一圈儿,就兴致缺缺地离去了。
此次行刺,恒昌帝震怒。
“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刺客竟是一个没抓住,全都跑了?!”
“朕的贵妃受伤,德妃失魂,连安南王家的儿子都中了一箭!”
“查,这件事给朕好好地查!”
禁军统领和秦云铮并肩站在宁昭跟前,宁昭气得差点儿直接把书案砸到了二人头上。
“陛下息怒!”
“你们这些废物!”宁昭怒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帐子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一遍,宁昭的气才终于顺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地去看云予微。
云岚一听说云予微在路上遇到了刺客,吓得失色,早就不顾阻拦,直接冲去了云予微的帐子。
宁昭走进帐子时,云予微正在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