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微的帐子中。
白芷心中逐渐担忧,她不由自主地走出帐子,朝外不住地张望着。
“娘娘怎么还不回来?”最近几天她总是有些神思不宁。
“娘娘才出去了半个时辰。”白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道,“你若是实在不安心,娘娘出去时,你怎么不跟着?”
“我难道不想吗?”白芷恼道,“娘娘不让我跟啊!”
“你还说我呢,”白芷一肚子担心与忧虑没地方撒,见白苏这么说她,不由地要跟白苏对嘴,“以往娘娘出门不是最爱带着你吗,怎么你也在屋里跟我大眼瞪小眼的?”
白苏哑口无言。
近日娘娘确实有些奇怪,每天都会出去一段时间,但都不会让任何人跟着。
虽然从前娘娘也总是说,让她们不必时时刻刻地跟在她身边,但大多数时间,她们姐妹二人还是会有一个陪着娘娘的。
但最近,实在是反常了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白苏想了想——好像,是从那日陛下说要带娘娘出去走走,那日,娘娘就回来得格外晚。从那天之后,娘娘的性情仿佛就有了些许改变。
“你说……”白苏犹犹豫豫了半晌,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门口不住张望着的白芷一下子就飞奔了出去,满脸都是喜悦:“娘娘回来了!”
曲妙看着白芷欢欣雀跃地朝她奔了过来,心中涌起了一阵烦躁——云予微的侍女都很讨嫌,这个侍女尤其讨嫌,每天娘娘长娘娘短,离了主子跟不能活一样。
心中虽然烦躁,但曲妙那张和云予微一模一样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儿破绽,反而还顺手扶了白芷一把,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稳重?”
白芷笑道:“娘娘时时把我带在身边教着,我就稳重了。”
曲妙笑叹:“你倒是还要拿我取笑了。”
“好了好了,”曲妙同她玩笑了几句后,吩咐道,“陛下说不准要回来用晚膳,你们也去盯着点儿。”
支走了白芷和白苏,曲妙才终于放松了些许。
她坐在镜子前,望着镜子中属于云予微那张脸,慢慢地伸手抚摸了上去,露出了些许艳羡和狠厉——云予微是个好福气的女子,从一介医女到如今的贵妃之位,不知有多么令人羡慕;可这样一个人,却不知道珍惜她的运气。既然云予微不知道珍惜,那就换她来吧。
曲妙不由地想起,三日前她被突然叫到王爷面前的场景。
安南王三公子杨宏成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因着一己私欲,偷偷令画师入行宫,画了后宫妃嫔的画像,更令人在外面遍寻容貌相似的女子;此事后来被前去看望清宁郡主的良贵妃碰巧撞破,于是杨三公子被赐毒酒,差点儿牵连了整个王府。
杨宏成死了,这件事落下了帷幕。
无人再关注,那些与后宫嫔妃容貌相似的妙龄少女是何去向。
而曲妙是其中最为特别的一个。
她长得最像云予微,虽不至于完全一模一样,但已有五六分相似。
杨宏成当时恨极了云予微,一心想要折辱她,在见到了和她极为相似的曲妙后,简直眼前一亮。
但他又不满足于此,特意寻了善于改变容貌的能人异士,想要把曲妙的脸换成和云予微一模一样的。
江湖中有一种特别的药水,内服外敷过后,再辅以推骨之术,就像捏面人一样,把人的容貌调整至最满意的状态。
只是过程十分痛苦,效果也不能一直保持,需要每隔三个月就重新再来一次。
虽然痛苦,但这是变换容貌风险最小的一种方法。
曲妙就是在那种扒皮抽筋的剧烈痛苦中,变成了云予微。
除此之外,杨宏成还特意安排来了专人,来教导她关于云予微的言行举止,使她变得跟云予微更像。
杨宏成死后,她被安南王从密室中找到;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没命,却没想到,安南王留下了她,从此她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她的生活起居、一举一动,所有的一切,安南王都是按照云予微所有的规格给她安排的,更是让她大略地学了很多东西。
曲妙从小生活困顿,她明白这大概是她日后有着更大的利用价值。
她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三日前,安南王突然派人给她送了一身衣裳,然后就让她直接代替云予微住进了贵妃的帐子。
“从今以后,已经没有曲妙整个人了。”安南王对她道,“你就是云予微,云予微就是你。”
她整个人开始颤抖。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
“奴婢害怕……”曲妙咽了咽口水,虽然知道她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奴婢学不来贵妃之神,被人发现,连累王爷。”
“不必怕。”安南王盯着她那张脸,眸中闪过一丝迷恋,很快,便又清醒过来,“云予微本就出身平民,小皇帝又一向宠爱她,那些宫规于她本来就是摆设,你会不会的都没有关系。”
“至于你会不会被发现……”安南王看着她那张已经完全看不出与云予微丝毫差别的脸,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