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姐,”秦惜时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她望向云予微,带了些许试探,“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云予微指了指额上那个明显的伤口,微微笑道:“大约是因为我落水后撞到了头,所以过去的事情全都忘了。”
“我倒是尝试着去想了,”云予微叹道,“只是没有想起来。”
“姐姐。”秦惜时猛地抓住云予微的手,满目担忧,“你会一直都想不起来吗?”
秦惜时握着她的力气十分大,手上顿时传来些许酸麻疼痛。
云予微看着她眉目之间不加掩饰的担忧,误以为她担忧自己失忆后同她的感情,于是语气愈发温和了起来:“我现在也不确定。”
“那就是有可能会想起来了?”秦惜时追问道。
云予微略思忖了一番,不忍伤了她的心,只道:“我见到你和你兄长第一眼时,都曾经快要想起过什么。”
她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愧疚:“虽然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假以时日,会有想起的那一天。”
秦惜时的表情并不见多少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云姐姐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兄长便给她捏造了一个这样似真似假的过往,所以云姐姐潜意识里也并未感到抵触;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日后云姐姐一旦恢复记忆,兄长欺瞒她的事实便直接显露,到时候两人会到什么田地?
秦惜时简直不敢想。
“云姐姐对我兄长感觉如何?”秦惜时试探地问道。
这问得有点儿过于直白,饶是云予微毫无记忆,也忍不住地面上一红。
“我……”不知为何,仿佛有二人年少时一起并肩坐在一起谈笑的场景闪过,云予微想起秦云铮的声貌,并无任何抵触厌恶之感,反而有一丝熟悉和依赖;被自己的妻子忘记,他应该会很伤心吧。这样想着,云予微倒是浮出了些许愧疚,“虽然我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我仍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是个很好的人,也很温柔。
虽然秦云铮长得英武硬朗,但其实很细心,他能体贴到她的局促不安,同她保持温柔恰当的距离;也能察觉到卓家姐妹的谨小慎微,嘱咐柳家夫妇对卓家姐妹更加周到妥帖。
大约他是真的很深爱失忆之前的她,所以才会这样耐心周到。
云予微这般想着,又伸手反握住了秦惜时的手,温和地安慰她道:“你放心,即使我日后也没想起来过往,也绝不会辜负你兄长。”
秦惜时的心一刹那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她挤出了一个笑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云予微从未辜负过秦家,反而是他们秦家对不起云予微;这次失忆,兄长的谎言,反而让云予微将错误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心怀愧疚,却也有自己的私心,所以她不敢也不想直接在云予微面前戳破了兄长的谎言。
“云姐姐,”秦惜时紧握着云予微的手,决定更加自私一回,“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云予微从见到秦惜时的那一刻起,就下意识地将她当做妹妹来爱护了。
此刻见她面露郑重,云予微不由地也严肃了起来:“你说。”
“云姐姐,若是日后你恢复记忆,”秦惜时顿了顿,终究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发现兄长并不如姐姐所想所愿的那样,请姐姐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不要同兄长决裂。”
云予微却是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秦惜时的头,怜爱道:“放心吧,我不会。”
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也坚定地认为秦云铮是个正直忠厚的人,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不值得原谅的事呢?
云予微觉得秦家的兄妹俩想太多了。
得了云予微的保证,秦惜时这才终于更放下了心些,同云予微闲话些家常。
而在另一旁的小院子,柳婆子正把秦惜时带来的谢礼送给卓家姐妹。
秦惜时来之前,虽然匆忙,但也粗粗问过秦云铮关于云予微如何得救的事,听了卓家姐妹的事,她便带了不少女孩儿们会喜欢的东西。
譬如一些珠宝首饰,丝绸锦缎,金银摆件之类的东西。
卓水秀一直长在村里,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青崖镇里,哪里见过这许多好东西?当即看着这些东西眼睛发亮,忍不住地要上前东摸一摸西看一看。
“小姐来得急,谢礼备得仓促,还望二位姑娘不嫌弃才好。”柳婆子笑道。
卓水秀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这也算仓促吗?”
柳婆子顿时笑了:“姑娘快言快语。”
卓水清却是望着那一派富丽,心中涌出了更多的酸涩与不甘。
她回想到自己在河边救到云予微时,看到她腕子上的金镯子,已是忍不住地感叹那大约够她们两姐妹半辈子的吃喝了;如今见到这些珍宝,她这才明白,自己的见识曾经多么短浅——这些好东西,任意拿出一件来,都够她和小妹余生不愁。可柳婆子尚且说这是仓促备礼,可见这些富贵人家平日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人人都长了一双富贵眼。
如今,她才知道,富贵的好处。
卓水清咽下心中的酸涩,伸手拿起一支水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