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秋天的阳光洒了满院,愈发给院子中的银杏叶镀上了一层闪闪的亮色;一旁的柿子树已经挂了果,已经露出了些许甜美的红,再下几次霜,便能闻到其香甜的味道了。
云予微站在檐下,望着蔚蓝的天空,突然发现自己自从搬进了这个小院子,竟是再也没能走出这座别院的大门。
过往的记忆已经烟消云散,不知怎么回事,她却莫名觉得,这好像就是她重复了许多日夜的日子。
“我想出去走走。”云予微道。
秦惜时愣了一下:“云姐姐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云予微摇了摇头,只是仍望着那一小片天空,“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太单调了。”
秦惜时略想了想,笑着同她道:“云姐姐,我大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云予微终于将目光从天空中收回,转而看向了秦惜时。
“我快要出嫁了。”秦惜时轻轻道。
云予微的面上闪过一丝讶然,而后发自内心高兴地笑了起来,她伸手握住秦惜时的手,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还能忘记告诉我?成婚的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对方是什么人家?是做什么的?可好相与?你的嫁衣准备得怎么样了……”
云予微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倒是叫秦惜时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她望着一脸真心为她高兴的云予微,心中有些许苦涩——无论云予微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如此真心为她着想;可她却为了兄长的一己之私,这般欺瞒云予微。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从前云予微不想入皇家,是他们秦家为保全自身,求了云予微同宁昭成婚;
如今云予微忘却过往,秦云铮这般隐瞒事实,将她困在这个小院子里,所作所为,又比宁昭好到哪里去呢?
秦惜时心中一时情绪翻涌,眼圈儿竟是红了起来。
“怎么了?”还在高兴地问着问题的云予微,一眼看到秦惜时的眼睛猝不及防地红了起来,一时有些无措。
秦惜时看着云予微眉头微蹙,可眼睛中流露的却还全都是对她的担忧,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云姐姐,”她哽咽道,“对不起。”
“这是怎么了?”云予微有些茫然,笑着摸了摸秦惜时的脸,“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秦惜时望着云予微,几欲将真相完全告知于她,可是,得知真相的云予微,真的能够承受得了吗?
她终于还是将那些话强行咽了下去。
“我想到我马上就要成婚了,日后就不能再经常见到姐姐,心中就十分难过。”秦惜时勉强道。
云予微顿时笑了:“这有什么?若是你日后想我,便来见我;或是捎了信来,我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秦惜时苦涩地看着云予微。
她到底该怎么跟云予微解释,她要嫁的人,正是云予微真正的夫君;而她成婚了以后,人生都要被困在了宫苑之中,恐怕再无如此任性肆意的时候。
她心中茫然不知所措,越发能够体会到,当初云予微那样一个自由的人,却要成为循规蹈矩的皇家儿媳,到底是怎样惶恐的心情。
“云姐姐,”秦惜时轻声道,“我要嫁的那个人,是个勋贵。大约我成婚的时候,不能请姐姐去观礼,成婚以后,也不能时常同姐姐再见。”
云予微这才恍然——怪不得秦惜时会同她道歉。
原来如此。
“那也无妨,”云予微轻笑道,“只要你是高兴的,那我们见得多少,都没什么。”
秦惜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扑到云予微的怀中,滚烫的泪水落在了云予微的脖颈间,烫得云予微愈发心疼,只伸手轻轻地拍了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她。
而房间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卓姑娘?”柳婆子看着卓水清步履匆匆地离开。
卓水清这才停住脚,有些不好意思地同柳婆子见了个礼,温声道:“我来寻小妹,倒是没看到她。她一向调皮,我有些担心她又闯祸。”
柳婆子顿时笑了起来:“卓二姑娘聪明懂事,大姑娘有些担心得太过了。”
“柳妈妈谬赞了,”卓水清有些怅然,“寄人篱下,总该小心谨慎些,方不会惹了主人厌倦。”
柳婆子闻言宽慰道:“姑娘哪里话?二位姑娘在我们家,和少爷少夫人是一样的。”
“那怎么一样?”卓水清欲言又止,只是抿唇朝柳婆子勉强笑了笑,“我去找小妹了。”
这几日相处,柳婆子看出卓水清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不若卓水秀那般天真烂漫,便也不多说什么。
而卓水清行至无人之处,再不提要去找卓水秀的事,反而伸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感受着心脏那里激烈的跳动。
她不像小妹那样没心没肺,住在别院这些日子,她冷眼看着,倒是发现了些许不对来——虽然秦公子说过,云予微是他的夫人,可若是正经夫妻,怎么会一直将自己的妻子安置在别院里,而不是带回家中?难道家里人都不关心不担心的么?虽然有秦姑娘在,但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且她这几日略留心观察了些许,秦公子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