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卓水清睁大了眼睛,满目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云予微沉静地看着她。
“这世间,没有哪个男子是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卓水清喃喃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我们女子的幻想罢了。”
“少夫人,”卓水清抬眼看着云予微,眼中的惶急反而淡去,更多了几分坚定,“我不过求一个庇护,寻一个依靠,绝不会想要同少夫人争夺夫君的宠爱。少夫人,请您看在我救过您的份儿上,还请全了我这个心愿。”
云予微轻叹了口气,在卓水清期待的目光中,依旧摇了摇头:“卓姑娘,唯有你这个心愿我无法实现。”
“少夫人!”卓水清失声道。
“卓姑娘,”云予微温和地看向她,“我不愿同旁人分享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心中也是如此。卓姑娘,若你想要成婚,你值得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好夫君。”
一心一意?
卓水清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她嘲讽地看向云予微,只觉得云予微仍是一个看不清前途命运的可怜女子——一个失去记忆、失去过往的女子,大约还被她自己的夫君蒙在鼓里,连自己的身份尚且搞不清楚,还在满心劝着别人找个一心一意的夫君。
何其可笑!
卓水清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望着云予微的脸浮出了些许怜悯——世间的女子大多如此痴情又如此天真,在看到真相之前,永远都会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少夫人,”卓水清浮出了一个淡笑,“曾经也有人同我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但最终还是我一个。现在,这已经不再是我的渴求,我只是想寻个庇护罢了。”
“少夫人出手阔绰,又是送房送钱送人,可从未想过,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钱也有用尽的那一日,到时候,我该如何守得住这份家业。”
云予微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是我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同我学医?”
卓水清:“……”
她果然是摔坏了脑子。
“若你不愿意学医,那想过学做生意吗?”云予微见她毫无反应,又道,“你的绣品不错,若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开一家绣坊。”
卓水清愣了愣,而后苦笑道:“少夫人当真高看我了。如今这市面上,有几家绣坊的老板是女子?我无权无势,又不懂经营,怎么能撑得起一家绣坊?”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能学。”云予微道。
卓水清黯然地摇了摇头:“少夫人,我不够聪明,也不想招惹非议。”
云予微颇有些惊讶:“所以,你就一心只想嫁给我夫君么?”
卓水清咬了咬牙:“是。”
云予微沉默了片刻,仍是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卓水清也忍不住地摇头——这世间的男人都一样。若是秦公子对她无意,怎么会每次见到她时都笑意盎然,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扶住她,收下她的荷包……云予微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若不信,那么,愿不愿意同我打一个赌?”云予微笑道。
“什么赌?”卓水清警惕道。
“你可以直接去问夫君,他愿不愿意娶你。”云予微道,“若是他愿意,我自然无话可说,依礼数帮夫君娶姑娘过门,我自请下堂;若是他不愿意,卓姑娘便听我的话,另开府邸,我也会为卓姑娘物色合适的绣坊,一切都不用卓姑娘操心,卓姑娘只用慢慢学着打理就是了。”
“没有别的条件了?”这仿佛是一个大饼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卓水清的头上,让她有些激动起来。
云予微笑道:“没有了。”
“好,”卓水清伸出手来,“一言为定!”
云予微握住她的手:“一言为定。”
宫中。
养心殿内,看久了奏折,宁昭只觉得眼睛一阵疲累,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未看完的奏折。
一旁侍候的德福公公急忙上前,斟茶递了过去。
“奴才给陛下按按肩膀吧。”德福公公道,“虽然政务要紧,可陛下也要保重身体啊。”
宁昭疲惫地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随身所带的一个荷包。
那个荷包已经显出了几分陈旧,是云予微为他做的,上面简单地绣了一轮红日,寓意旭日东升;云予微不擅长针线,平常也不怎么动这些,因着他总念着,云予微这才为他做了一个,被他珍而重之地收下。
这个荷包不装别的东西,只装药草或是香丸——因他政务繁忙,时常会疲倦,云予微特地配了安神的香方,时常亲自更换。
如今,这只荷包里的东西已许久未换过了。
只是长年累月下来,荷包本身已经被香味浸透了,本身都散发着安神的味道。
德福公公何等精明,一见便知宁昭这是想起了良贵妃了;可如今,良贵妃还在禁足。
搁在以往,他肯定会适时进言两句;可现在,他却不敢再提——上次的窝心脚至今记忆犹新,他如今却是有些摸不准,陛下对良贵妃的态度了。
没等德福公公想明白,外面突然传来了些许嘈杂。
宁昭的脸色更黑了几分:“你去看看,到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