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从小院子里传来,卓水清的神色越发黯然。
“你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呢?”秦惜时淡声问。
卓水清垂下了眼睫,好似终于心如死灰:“秦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是我所不能插进去的。”
秦惜时略松了一口气,望着卓水清的目光也少了几分不喜——到底是女儿家,并不会真的不顾脸面的死缠烂打。
而后,卓水清便如同当初她和云予微打赌时约定的那样,很快就搬了出去。
卓水秀从来没有同姐姐分离过,自然也是一同搬去;只是她还要跟着云予微学认字和医术,每天都早上都由卓水清将她送过来,也是风雨无阻,一日都不曾缺过。
此事一了,秦家兄妹都放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
秦惜时大婚的日子只余一个月,不可能再像如今这般,处处盯着卓水清;现在若是卓水清当真死心了,那她就放心了很多。
自秦云铮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个胎儿的存在之后,终于一扫所有心事,下定决心要赶快了结了云岚的事,然后带着云予微远走高飞。
安南王府外。
京城中当然有安南王府的府邸,杨盛平此次打着要参加帝后大婚的旗号入京,便在京中安置了下来。
原本依着安南王的势力,他又从来不是那等低调的个性,虽常年不在京中,但朝中亦有不少他暗中培植的势力;此次入京,该是大出风头才是。
但杨宏成一事过后,安南王在京中完全低调了起来,甚至清宁郡主那等爽朗外向的个性,都收敛了起来,鲜少在京中的聚会中出现;京中的贵女们提起来,倒是有些替清宁郡主唏嘘——都是同龄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被拘在家里有多无趣,可惜她摊上了那样一个兄长,恐怕在京中的这段时日,都难以有颜面在各家面前贵女面前出现。
安南王府外如今是戒备森严,侍卫们在外轮番巡逻,倒是把安南王府守了个水泄不通。
“安南王这怕不是真的要造反。”被秦云铮派来打探消息的一支小队远远望着这守卫,不由地犯嘀咕,“这守得严严实实,皇宫里都没有他们守得严。”
“是啊,”有人开了头,便有人接话道,“这恐怕连只苍蝇都难从王府上面飞过去。”
……
王府外的这些议论当然传不到王府里去,而各家贵女口中的“小可怜”清宁郡主杨迎秋,自然没有外面传言得那般黯然,她斜倚在圈椅之中,手中正握着一颗剥了一半皮的饱满石榴,剥掉半边皮的那处,露出了颗颗饱满鲜红的石榴籽,看上去就格外鲜甜可口。
“郡主。”
杨迎秋身后的一处壁画微动,而后一道暗门打开,丹梅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杨迎秋问道,她的手指微微用力,石榴汁水便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红色的石榴汁在她白皙的手上越发显得鲜红。
“云公子刚醒过来,”丹梅叹息,“只是脾气还是那样不好。”
杨迎秋随手将石榴抛到了一旁,一边漫不经心地拿了手绢擦了手,一边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他那个脾气,不知道到底要吃多少苦头才肯软一些。”
“我去看看他。”杨迎秋笑着起身。
丹梅点点头,却是满脸不解:“郡主为什么非要把时间都浪费在云公子身上?虽说云公子俊俏,可再俊俏的人,个性如此之烈,伤了郡主怎么办?”
“你不懂。”杨迎秋笑弯了眼睛,“男人若是太过柔顺,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她说着,便走进了暗门。
在主仆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暗门之后,丹梅按了一下暗处的机关,暗门重新关上,墙壁严丝合缝,唯有那幅画着百花争妍的壁画静静地在墙壁上。
穿过弯弯绕绕的暗道,墙壁上的烛光越来越亮,最后通往了一个相当大的暗室。
这个暗室说是暗室,其实更像是一个套房,足够一家三口在此正常起居。
正厅之中,灯光大盛,桌子上还摆了瓜果鲜花,有不知名的盈盈暗香流动,半分没有寻常暗室中让人窒息的味道。
杨迎秋对这样的布置很是满意,但也并不在此驻足,而是转身走进了一旁的房间。
失踪了多日、两拨人马明里暗里遍寻不到的云岚,出现在了杨迎秋眼前。
这个小房间是个寝室,只有气窗,自是照不进来什么阳光,屋内却并不阴暗,墙壁上的夜明珠发出荧荧的光亮,将这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云岚全身虚软无力地躺在床榻上,正在试图慢慢地起身。
但他的身体却像是面条一样绵软无力,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挣扎了好几次,都还是慢慢地滑落在了床榻上。
“云岚。”杨迎秋走了进来,看着他面色涨红努力尝试的样子,不由地莞尔,“你怎么还没有死心啊?”
“你无聊不无聊?!”云岚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恼怒的神情,在她面前,他反而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和尝试,只是怒道,“快把解药给我!”
这暗室里充满了盈盈的暗香,闻着好闻,却是令人浑身筋骨软麻的迷魂药——醉浮生。
中了这种迷香,便会像是喝醉了一样,脚下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