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的质问一出,满室皆静。
彭清音直接跪下,还未等发出一言,白芷却从斜刺冲了过来,泪流满面:“我们娘娘对德妃娘娘从来亲如姐妹,你竟然如此害娘娘!”
白芷没轻没重地推了彭清音一下,彭清音刚刚跪下,尚且还未稳住身子,顿时被她推得整个人都歪倒在地,头上的镂空穿枝菊花纹金步摇一下子脱落,掉在了玉砖之上,发出铮铮叮鸣之声。
“陛下恕罪!白芷她一时急糊涂了,这才冲撞了德妃娘娘,望陛下恕罪,德妃娘娘恕罪!”白苏飞快地按倒了白芷,强硬地拉她一起磕头认罪。
白芷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却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白苏顾不上许多,一边按着白芷,一边猛地叩头下去,白净的前额逐渐叩出血痕。
“拉下去。”宁昭淡淡道。
德福公公不忍,上前温声道:“白芷姑娘,请吧。”
“陛下,难道陛下忘记了同娘娘的情分吗?”白芷却不肯就这么下去,竟是抬头直接对着宁昭哭道。
宁昭的眉头皱了起来,浮出了一丝冷笑。
德福哪里还敢再由着她哭喊下去?当即捂了她的嘴,两三个内侍上前来,一齐将死命挣扎的白芷按着拖了下去。
白苏还想求情,德福同她使着眼色,连拉带扯地将人给带了下去。
到底白苏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方才白芷那鬼迷心窍的话已经惹了帝王震怒,即便是她把她磕碎了恐怕都不能让此时的帝王消气,只含泪任由内侍们将自己拉了下去。
“你说。”眼前不知死活哭闹的人被拉了下去,宁昭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彭清音。
彭清音已端正地跪在了原处,她的脊背笔直,半分没有慌乱。
“臣妾冤枉。”彭清音道,“那‘一笑红’之毒,臣妾连听都未曾听说过,又从何而来的毒药来毒害贵妃?”
“即便臣妾有心要毒害贵妃,难道不能做得更加隐蔽一些?贵妃娘娘随身侍候的人都知道,玉佛是臣妾所送,臣妾不至于如此糊涂!”
彭清音字字铮铮,平静而又坦荡,仿佛被指控杀人的并非是她。
“陛、陛下……”曲妙却是在此时悠悠转醒,一醒来便是泪如雨下,思圆急忙来请宁昭入内。
“自来害人者都不会承认自己害人,”宁昭淡淡道,“来人,封了长乐宫,搜宫。”
彭清音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看着宁昭,有些不可置信:“陛下不信臣妾?”
“德妃若是当真无嫌疑,朕自然信你。”宁昭毫不留情地起身。
彭清音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抓住宁昭,但她的自尊让她在触及到宁昭衣角的前一刻,一点一点地收回了手;她满身的傲骨仿佛被顷刻之间抽去,面色惨白地瘫倒在地。
珠帘轻晃,宁昭已来至榻前。
“陛下……”曲妙满眼是泪,她恍若做梦一般地看了一眼宁昭,直至宁昭的手落在了她的手上,她才如梦初醒,啜泣道,“臣妾以为……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胡说什么?”宁昭的声音难得软了下来。
“臣妾听思圆说,臣妾是中毒了,”曲妙哽咽道,“臣妾能在临死之前,见到陛下,臣妾也算是此生圆满,死而无憾了。”
宁昭叹了口气:“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陛下……”曲妙哀哀地叫了他一声,那幽怨的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意味。
宁昭只得叹道:“前些日子你那般任性,朕不得不冷落了你这些时日,怎么你的气性如此之大,竟是病成那样?”
“朕之前不来看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竟是不懂朕的心。”宁昭又道。
“臣妾……”曲妙又落下泪来,说不出其他什么话来,只是泪眼朦胧地望着宁昭。
这是云予微从未在宁昭面前展示过的脆弱,宁昭的心莫名软了一下。
“罢了,”宁昭道,“朕不是怪你的意思。”
曲妙哭着投入了宁昭的怀中,小声地啜泣着。
她只顾着在宁昭的怀中抽泣,看不到宁昭的脸上,并无任何怜惜之色。
如此这般安抚了一会儿,曲妙终于平静了下来,而去长乐宫搜宫的人也回来禀告了。
“陛下,”德福将搜到的东西奉到宁昭面前,“这是在长乐宫搜到的‘一笑红’,是在长乐宫偏殿的暗格里找到的。伺候德妃娘娘的一个二等侍女已经承认,德妃娘娘在行宫时曾三番两次私下召见了彭家人,毒药便是那时传入的。”
“啊?”曲妙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外面彭清音的身影,泪道,“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臣妾一向同德妃妹妹亲如姐妹,她怎么会下毒谋害臣妾?”
宁昭的目光沉沉落在了她身上,她的心顿时打了个突,却还是硬着头皮哭求道:“陛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继续。”宁昭轻轻拍了拍曲妙的后背,面无表情地看向德福。
德福瑟缩了一下,而后看向曲妙,似乎有些难言。
“说。”宁昭冷声道。
“是,”德福忙继续道,“娘娘身边的朱姑娘,恐怕……也掺和在了其中。”
“这不可能!”曲妙觑了一眼宁昭看不